赵高三劝胡亥投诚。这沙丘政变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但这件事要想办成，要想把这个圆圈画圆，少不了李斯。李斯的角色是丞相，李斯的地位是老臣、重臣，手握大权。如果李斯不同意，易立太子篡改诏书，这事没门，不可能办成。 那么，赵高将怎么样来做李斯的工作呢？还是老办法——谈话。谈话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赵高不是把李斯杀了，杀了不行。如果杀了李斯，人家才会以为你这是搞军事政变。他必须得让李斯也能够为他服务。而赵高给李斯的交锋，赵高给胡亥的交锋就完全是两码事。 胡亥当时的年龄只有21岁，很小，而李斯的年龄不一样。李斯有两个特点。第一，久经官场。李斯是个重臣、老臣，他从上建竹刻书，那是秦王十年，到秦始皇三十七年，秦始皇在沙丘病故，李斯主持秦国国政长达二十七年，将近三十年掌握国政。所以，这个人可以说是久经官场。 还有一个特点是手里边的权力。他执掌朝政不是一天两天的。所以李斯给赵高之间的这种较量不像胡亥，胡亥就三个回合就打败了。那么赵高跟李斯要打几个回合呢？大家听我细说。 我们先看第一个回合。当然，赵高一上场就是单刀直入，因为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是最有效的方法。所以赵高也不用绕圈子，上来就说：“先皇病故，这是事实；遗诏，李福苏为太子，但是遗诏没有发出，皇帝的玉玺在我的手里，知道的范围非常小。只要胡亥你我三个人一联手，我们就可以把遗诏改了。另外李胡亥为二世。” 所以赵高见到李斯以后，别的都不说，先把一个完整的计划托给李斯，叫李斯表态。李斯怎么说？李斯的回答斩钉截铁，李斯先下了个判断，说：“你这一番话是亡国之言。”这就定了性了，亡国之言，这话分量非常重，不是当臣子应该说的话。这等于当头一棒打回去了。 当然，赵高是有准备的，这一棒子打不死他。赵高一看，第一次失败了，第一回合李斯不吃这一套，亡国之言。 第二个回合来了。这一次赵高就厉害了，赵高一下子指出来了李斯的“五个不如”，叫“五不如”。什么叫五不如？是拿李斯和蒙田相比。我们知道扶苏被贬以后，贬到哪去的？我们在粉丝书《坑树事》那一节中讲过，扶苏被贬到长城军团做监军。长城军团的主帅是蒙田。然后，赵高就拿蒙田和李斯做了一个比较。他说比的结果是你是五不如。 先说第一点：你的才能和蒙田相比怎么样？第二，你的谋略和蒙田相比怎么样？第三，你的人气，你的人心的向背和他的相比怎么样？第四，你的功劳和他相比怎么样？第五，你和扶苏的关系，蒙田和扶苏的关系相比你怎么样？ 一连串提了五个方面。李斯一听愣了一下，回答了一句话：“你和蒙田都赶不上蒙田。”当然，这个话我认为有点过谦。实际上，如果拿李斯与蒙田相比的话，并不是五不如，因为有两点我们觉得不太好比较。 比如说才能，两个人才能谁大谁小？蒙田有蒙田之才，李斯有李斯之才。第二，功劳，两个人的功劳，李斯各有其功。所以才能和功劳不太好比。但是我觉得有三点李斯是比不过蒙田的，这三点是：第一是家族，第二是人心，第三是关系。这三点比不上他。 我们可以分开做一点说明。我们先说家族。我们说家族在秦国已经是干了三代了。秦昭襄王时期，蒙田的祖父蒙敖已经是昭襄王手下的大将。蒙敖之后是蒙田的父亲蒙武，那也是秦国的重臣。到了第三代有蒙田在外面做将军。蒙田是秦皇的正卿，他兄弟两个一文一武，一内一外，可以说秦国很多做官的人都比不上他们。 李斯是单枪匹马到秦国来打天下，所以家族的背景、家族的功劳，那跟蒙田是无法相比，别说同日而语，不能同年而语，甚至可以说不能同十年而语。一家三代人为秦国服务，你猜来了多少？顶多二十七年。 这是第一点不如。再一个，蒙田蒙义。我们在历史上只看到他们的功劳，没有看到他明显的过失。而李斯尽管有功劳，但李斯有一个重大的过失，就是他首先提出来要粉尸书，促使秦始皇下了粉书令。粉书令是不得人心的，所以在人心的向背、在人气上相比，蒙田的人气要比李斯的人气高得多。这是第二点不如。 第一是家族，第二是人气，人心，第三是关系。我们知道，扶苏被贬到蒙田的军团去担任监军以后，和蒙田的关系非常密切，所以扶苏当了皇帝以后……有可能重用蒙田。因为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干部源自熟悉。如果说扶苏当了皇帝的话，那就是蒙田的熟悉要超过李斯的熟悉。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两个人的政见、政治见解不一样。李斯主张粉尸书的时候，扶苏没有表态；秦始皇坑术士的时候，扶苏坚决反对，李斯没有表态。 所以在粉尸书和坑术士这两个问题上，我们似乎不能找出来直接的证据，让扶苏和李斯做一个对比。但是我们大体上可以知道一个什么现象：李斯主张郡县制，李斯主张粉尸书，这些都和秦始皇高度一致。李斯在很多问题上，他和秦始皇一样，都是独裁专政的鼓吹者和实行者。所以李斯和秦始皇的政治见解比较一致，而扶苏和秦始皇的政治见解是有距离的。 而蒙田蒙义没有出现反对的声音，也没有提出来这个那个，他们倒很可能给扶苏的意见比较一致。所以李斯给扶苏很可能存在政见上的不合，这是我们的推测和分析。因此论关系来说，那肯定是两个人政治见解相同的，关系更近一点，这叫什么呢？这叫同治。是不是？志同而道合，这叫同治。 反过来，那么李斯给扶苏就可能不那么太吻合。显然在关系上，李斯比不上蒙田，所以我们说家族人心还有关系，这李斯都赶不上。但是李斯的表态尽管这个话很厉害，这个话赵高是挑拨李斯的妒忌心，然后让李斯站在他的一边，这叫攻心为上，但李斯并没有吃这一套。李斯最后说什么呢？他说“此武者皆不及蒙田”，这五个方面都赶不上蒙田。但是你何必渴求我，赶不上就赶不上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可说的。李斯又拒绝了，这是第二个回合。 紧接着，赵高盯着李斯不放。第三个回合，赵高讲了三点。第一，秦朝的丞相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你现在是当丞相的，我可以告诉你，秦朝的丞相在历史上你翻着看看，一个一个最后都是祸罪，大部分是被杀。因此你不要以为你当丞相，实际上当丞相从历史上看几乎都没有好下场，这句话很损。 第二点，如果扶苏继位了，扶苏重用的一定是蒙田。这话也很损，到那个时候你想衣锦还乡，不可能，丞相没有好下场。这两点是配套的。 三。 胡亥虽然年轻，但是胡亥非常适合做皇帝。胡亥有很多优点，这个优点那个优点摆了一大堆。总而言之，就是说你当丞相没有好下场。扶苏一继位，你就当不成。而胡亥又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可以当继承人。这话就调了很明了。 李斯怎么回答？这是第三个回合了。李斯非常坚定，他说：“司，奉主之诏，听天之命。”你仔细评论评论这句话。我李斯自知道，奉皇上的诏书，听上天的安排。将来我是死是活，是祸是福，我都认了。但是我就是奉主之诏，听天之命。这两句话很不简单，把赵高的第三个回合挡回去了。 在赵高和李斯的前三个回合中，赵高是咄咄逼人，原形毕露；李斯步步为营，寸步不让。赵高这个工于心计的家伙，此前在秦宫一直是不险山漏水，让人们真正认识他的，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操纵权力，玩弄阴谋，已经远远超过了李斯。但李斯的策略，显然让赵高心不及前的风浪。 那么，拿下李斯，赵高还会拿出什么样的杀手锏呢？赵高还不死心，赵高叫铁皮狮。这个狮子爬到你身上，非盯着你出血不行。你不出血，他这个狮子就不走。所以，第四个回合又来了。 这第四个回合，赵高觉得最能够打动一个人的，大家想想是什么？利害。什么是利，什么是害？利害最能打动人。所以，赵高就从利害上讲了。他说：“你知道什么叫安，什么叫危？安全和危险。”他说安可以转化成危，危可以转化成安。一个人的一生，如果不懂得安危的话，那这个人绝对不算不上是一个聪明人。言外之意，就是你听我的就是安，你不听我的就是危。这话就是料了证明，这就叫危险，恫吓。 李斯怎么回答呢？李斯仍然坚持他做臣子的一个道德底线：不背叛，不背主。你不是讲安危吗？我给你讲感恩。我给你讲感恩。他用感恩来对他的安危。他说：“我李斯子是上菜的一介布衣。我今天官至高位，我的子孙能够享受荣华富贵，全靠先皇的提拔。所以在危亡时刻，先皇把重托交给了我，岂可负哉！我怎么能够背叛先皇的嘱托？你讲安危，我讲感恩。”把赵高的第四个回合又挡回去了。 赵高还不依不饶，第五个回合又来了。赵高这个人很厉害，是个能讲话的人，甚至比百家讲坛的老师都厉害多了。如果他当年来这儿讲的话，全国的人都被他忽悠了。他非常能讲。 第五个回合，他打了一个王牌——胡亥。他把胡亥拿出来了。我刚才就说过，胡亥一旦被赵高收服以后，胡亥就成了赵高手里的一张牌，而且是一张王牌。这张牌很厉害，因为胡亥是皇子，他可以用力，让他做皇帝。胡亥就说了，当前天下的权力和百姓的命运掌握在三个人手里：你、我、胡亥。我们掌握着整个天下的权力和命运。 我们现在这样做，这叫什么？我们是以上制下，以内制外。这是我们控制的最高权力。如果我们这样办，是以上制下，以内制外。别人要想反对我们，他是以下抗上，以外制内。在这种情况下，他叫谋反。 那么李斯该如何回答呢？李斯的说法很厉害，所以他没有正面去回答赵高。李斯讲了一个非常巧妙的办法，他说：“我怎么回答？你给我说的这么厉害，我不直接给你碰，我给你讲故事。”李斯一口气讲了三个历史故事。 我把历史故事的道理告诉你，你就明白了。 第一个故事是晋献公宠幸丽吉。这个故事我们过去听过吧？晋献公宠幸丽吉，结果晋献公死后，丽吉的儿子又被大臣杀掉，导致晋国五代内乱。为什么李斯并没有直接讲，但这个故事包含了一个道理：如果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力的交接是通过正常的顺序和正常的制度去交接的话，它带来的危害不单是波及一代王朝，可能波及若干代。危害之大，危害之烈，历史是有惨痛教训的。这是其一。 第二个故事讲的是齐桓公，他是春秋五霸之一。齐桓公的父亲是齐湘公，齐湘公当年被他的堂弟谋杀了。然后齐国的人又把杀害齐湘公的堂弟杀掉，这样就导致齐湘公的两儿子争夺齐国国君的王位。这两儿子一个叫公子鸠，一个叫公子小白。然而，公子鸠派人去杀公子小白没有成功，公子小白就抢先回到齐国登上国君。公子小白就是中国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齐桓公。齐桓公继位以后又派人攻打鲁国，把在鲁国居住的公子鸠杀了，从而巩固了自己的王位。兄弟相残，因为继承制度导致兄弟相残。 第三个例子讲的是商周王。商周王杀了他的叔叔逼干，并囚禁了他的弟弟鸡子。他杀他的叔叔是挖心而死，把他叔叔的心给掏了。这是商周王很大的一个过失：杀其鼠，囚其鸢。最终导致商周王亡国。 李斯讲这三个历史故事，从晋献公讲到齐桓公，再讲到商周王。其实在讲一个事情：王位的继承，皇权的继承一定要有规则。如果没有规则的话，整个就乱套了。他是讲了这一番道理。 所以最后李斯得了一个结论：我上面讲的晋献公、齐桓公还有商周王，最后他得了一个结论，什么？三者逆天。这三件事都违背了天意，最后导致亡国。这三个乱政，这一个军位的继承必须要遵守规则，按规则办。不按规则办不行。这说明李斯还在坚持。 赵高是大谈安危，李斯是大讲主恩。你讲安危，我讲主恩。 第五个回合：赵高以胡亥压李斯。李斯说国军的继承必须遵守一定的程序，不按程序来不行，历史有教训。 第六个回合：赵高大讲顺其意则利，逆其意则违。这个时候，李斯才屈从。应当说李斯是屈从，而不是迎合。虽然屈从与迎合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但是屈从与迎合对李斯的评价就有了区别。结果一样，但评价不一样。 所以我们说，一个人应该选择的是勇敢，选择不应该选择的是无奈；不该放弃的是懦夫，应该放弃的是睿智。李斯的辩解主要是怯懦和无奈，是屈从而不是迎合，因为他毕竟跟着秦始皇27年，深得秦始皇信任。 而且他为秦兼命六国统一中国做了很多贡献，比如说在兼命六国之前，他主张首先灭韩；兼命六国以后，他力主实行郡县制，统一文字的时候，他写了统一文字的标准字书。 当然也做了一些措施，比如说他建议粉饰书，但这个人是有功有过，这很正常。而且李斯与秦始皇的关系非常密切，历史记载李斯所有的儿子都娶的都是秦始皇的女儿，李斯所有的女儿嫁的都是秦始皇的儿子。这叫什么关系？姻亲关系，政治联盟。婚姻是一种政治联盟的手段。 李斯有多少儿子？不知道，反正个个娶的是公主；有多少女儿也不知道，但是个个嫁的也是公子，两家是这么一个关系。所以我说双皇说不可靠，双皇说不可靠。 而且李斯的长子李游做了三川郡的太守。当李游回家省亲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到李斯家里去祝贺，李斯家门口的车辆有上千辆车，李斯看过以后感到震惊。也感到后怕。他想起他老师说过一句话：他老师是谁？荀子。荀子给他说过一句话：“勿近大圣。”这万事万物最害怕的是达到顶点，圣疾则衰。 所以李斯当时就感慨：“你看我现在，我儿子一回来，我就没打招呼，文武百官都来。一来冲着什么？我的权势。我的权势如果达到这么一个程度的话，我将来在什么时候收手？”他已经想到这问题了，但他始终没有破解。 对于秦帝国来说，可以说是成也李斯，败也李斯。当年他为秦国带来的是一系列立竿见影的计策，使秦国在统一六国的道路上所向无敌，更是视李斯为故宫之臣。但这一切都成为了过眼烟云。那么，谁该为李斯的辩解负责呢？秦始皇有没有责任呢？ 李斯是辩解了，谁应当为李斯的辩解负责任？那毫无疑问，首先是李斯本人。你自己辩解了，你能叫别人负责任吗？那肯定是李斯要负责任的，因为李斯有两种选择：面对赵高，他可以拼死一争，他也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但是他的取从就注定沙丘政变成功，也注定秦帝国快要终结了。 所以李斯在这个问题中，他首先应当自己负责任。第二个，我觉得应当为李斯辩解负责任的还有一个人：是谁？秦始皇应当负责任。秦始皇不该留下这么多漏洞。你留了这么个大漏洞，让李斯一个人去扛漏洞，他扛不住。 秦始皇为什么留了个漏洞？没有立太子。没有立太子也不要紧，把跟随他巡行所有的大臣都叫到身边，明确宣布扶苏继位，那李斯还能一手遮天吗？他也没有这样做，那真不行。像后来的汉武帝一样，立若干个顾命大臣，搞一个顾命大臣班子，班子说了算，李斯一个人说了不算。 再一个，赶快把一道法处出去。在自己未厌弃之前一道法处去了，一道法处去，不可再追悔，不可再更改，这也可以。所以他自己犯了很多错，留了这么一个大洞，然后让李斯一个人去堵枪眼，李斯堵不住。 所以胡亥在赵高的策划之下，最终摆平了李斯，为他的登基做好了准备。也就是说，基本上大局定了。但是，胡亥、赵高、李斯结成了一个三家村，结成了一个政变集团，并不意味着政变就能成功，因为这三个人结盟以后……在他们的面前还有拦路虎。这个拦路虎是谁？怎么扳掉这个拦路虎？请大家继续关注《沙丘政变》。谢谢大家。 《沙丘政变》的始作俑者是赵高。他怂恿勤向李斯和皇子胡亥，密谋篡改遗诏，赐死皇位的合法继承人福苏，拥立胡亥为帝。 那么，对整个世界一无所知的福苏，会相信这一突如其来的遗诏吗？面对自己被赐死的命运，他会有什么反应呢？敬请关注系列节目《王立群读史记:秦始皇之二十一》。

但是秦始皇在沙丘病故以后，出现了一件非常奇特的事情。这件事情是什么呢？是一个由秦始皇口授，然后记录下来，加盖了秦始皇玺印，已经封好的诏书。这份诏书没有发出，是秦始皇最后一篇的诏书，它关系到秦帝国第一次最高权力交接的一个重要诏书。 我们知道，封建帝国在政权最危急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关键时刻就是最高权力的交接。秦始皇的最高权力就是化解这场危机的一根定海神针。然而，这个诏书没有发出。这样体现秦始皇个人遗愿的诏书，为什么没有发出呢？ 史记中有两篇传记记载了这件事情。第一，《秦始皇本纪》有记载，提到秦始皇病重时写了一份诏书，主要内容是让他的长子扶苏回到京城主持丧事。这份诏书已经封口，加了玺印，但没有交给使者。史记的原话是四个字：“未授使者”。这是《秦始皇本纪》的记载。 另一个记载是《李斯列传》。该传记中提到，秦始皇到达沙丘病重，然后召赵高来，秦始皇口授赵高记录，写了一封诏书。这个诏书的内容比《秦始皇本纪》多了一项，就是要扶苏把军权交给蒙恬，然后扶苏主持丧事。其他部分与《秦始皇本纪》的记载一样，其中也写到“未授使者”。紧接着，秦始皇病死。史记中两处都记载了这一点，而且都有非常关键的四个字：“未授使者”。因此，这个诏书没有发出来。 我认为我们可以从三个方面进行理解。第一，诏书写好以后，秦始皇本人没有立即交给使者。这是一种可能性。第二，诏书写好后，秦始皇已经病危，无法支配这个行动。第三，诏书写好后，有人从中作梗，导致诏书没有发出来。只有这三种可能。 那么，这三种可能中哪一种是历史的真实呢？我的看法是不好判断，文献记载太简单了。我们可以进行分析。 先说第一点，诏书写好后，秦始皇没有让人立即发。诏书虽然写好了，盖了玺印、封好了，但秦始皇没有说立即发出。这种情况是否有可能？当然有，可能出于两个原因：第一，秦始皇对自己的死亡准备不足，他没有办法，因此写了诏书，但他还有幻想，所以诏书没有马上发出。这是一种可能性。还有另一个原因……是秦始皇个人的自负。因为秦始皇觉得他自己生前可以说是威风八面，没有一个人敢对他的话不遵从。秦始皇认为自己至尊、至贵、至上，所以他认为即使有了什么不测，没有人敢改变他的意志。 这两点决定了秦始皇的诏书虽已写好，但没有及时发出。这好理解，因为此时秦始皇才刚刚周岁四十九，虚岁才五十岁。他没有准备，而且是在巡游的途中。途中，他刚刚第二次接见了徐福，还给徐福派了强弩手，让徐福带队再去寻找仙药。他认为仙药是可以找到的，所以才赞助了徐福。他没有想到他的人生马上要举行闭幕式了，他没有准备。因此，在他认为诏书写好以后，没有让使者立即发出。 关于这其中的可能性，我觉得这是一个方面。第二种情况有没有可能性，就是写好之后病重了，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愿。例如，病重后不会说话，或一下子就昏迷了，导致诏书没有发出。 我们可以做一个比较。因为秦始皇对自己最后的闭幕、对自己人生的终结，心理准备不足，所以写诏书写得很晚，太子也没有早立。我们可以拿秦始皇和汉武帝做一个比较，以看出秦始皇是多么匆忙，而汉武帝是多么从容。我们过去讲过汉武帝，汉武帝是早年立的太子，晚年逼死太子，临死前三天又立了八岁的小儿子刘夫陵做太子。而且，他召集了五位顾命大臣，包括赵文杰、桑红杨、车迁秋，将这些人交到自己身边，明确说明辅佐他这个小儿子，一切安排好。三天以后，他便离世了。把握住临死前三天需要很大的本领，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秦始皇就不行，他很不从容。没有明确立太子，别说前三天，他觉得还早着。但等到时候他来不及了，因而没有明确立太子，也没有召集一帮人作为未来的继承人的顾命大臣。当他意识到结班是个问题的时候，他会想这是个大问题。因此，秦始皇处理这个事情有三大漏洞：第一，没有明确太子；第二，没有明确一帮顾命大臣；第三，没有亲自督导立即将诏书发出来。这三点都是致命的。尽管秦始皇有二十多个儿子，但这些问题依然不可忽视。他说，有哪个儿子接班？二十多个皇子都可以当秦二世。这不是一个漏洞吗？你个人的愿望就不一定能够实现了。 再一个，你没有立一帮顾命大臣。汉武帝是立了五个顾命大臣，那五个人就不是一个人能说了算。现在秦始皇倒好办。秦始皇死的时候，他就带了一个顾命大臣：赵高之道，李斯之道，胡亥之道。二十多个皇子只有胡亥之道，那么多大臣只有李斯之道，一帮他身边的人员只有赵高之道。这个范围非常小。 由于你不是一批顾命大臣，就带来一个问题：赵高一个人可以一手遮天。他说秦始皇让胡亥当，这个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假如有四五个人，那就不一样了，谁敢说假话？其他几个人就证明他说的是假话。 再一个，他没有亲自督促，像立太子这么一个大事情，你不亲自去抓，仅仅是写好了盖了锡印，然后封了口。你不亲自督促发出，万一哪个环节上有了问题没有发出，那将来怎么办？这就是我们说秦始皇很自负，他觉得自己活着的时候威风八面，死了以后你们谁敢违抗？ 他没想到他死了以后，别说立太子的事情被篡改了，而且他死了以后连他的尸体都臭了烂了。他要是知道他死以后尸体都臭烂了，他生前早把这些让他尸体发臭的人一个一个都收拾了。但是你死后就不行了，人家想满意就满意，不想满意让你发臭你就发臭，你一点也管不了。 那么第三种可能性有没有？就有人从中作梗，这个事情有没有可能性？秦始皇生前是何等威风，荡平六国所向披靡，然而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死后会有如此的下场。不但身体腐烂变质，而且连诏书都没有发出。生前在他身边唯唯诺诺的小人，不但挺起了腰板，而且公然藐视他的权威了。 他们有这个胆量吗？这种胆量司马迁的记载也含含糊糊。那么凭借人的直觉判断，秦始皇的诏书《魏寿识者》会不会有人从中作梗？也不太好讲，因为诏书写好以后是放到赵高那了。赵高知道这件事，只有赵高可以从中作梗。 这件事情是这样的，发不发权在赵高。如果不是秦始皇亲自督促的话，这件事情上没有发出。胡亥不知道，李斯也不知道，只有赵高知道。所以如果有人作梗的话。只有一个人有最大的嫌疑，那就是赵高。赵高有没有可能从中作梗，也不太好讲。我说为什么不太好讲，说他有可能。你看，秦始皇刚一死，他就马上想着篡改遗诏。这说明秦始皇病危的时候，赵高心里边的小算盘已经开始打了。他的计算机已经开始高速运转，想着秦始皇死了以后怎么办。 他考虑到了各种可能性，但是你说在秦始皇未咽气之前，他就把那个诏书扣下来，硬是不发，估计这种可能性有，但也不是太大。毕竟秦始皇是很厉害的，谁敢说秦始皇一定死？万一他又病好了，你要不发，赵高将来就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赵高敢不敢，能不能，我觉得都是两可的事。最可能的是什么？赵高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他想，先按着不发，如果你要是好了，将来有可能过问这个事了，我赶快发；如果你一天不如一天，一个小时不如一个小时，一分钟不如一分钟，那我就不发了。反正你死了以后，你也管不了。 所以，可能性最大的那就是赵高，实际上是在观察。这种可能性大，所以我们分析未受使者的三种可能，其实都有可能性。但是究竟到底哪一个是真的，确实历史记载太简单了，我们在这不敢妄谈。我们只是讲了，赵高有这么三种可能性。但是赵书没有发出，实在是关系太大了，他对秦朝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因为这是一个巨大的政治漏洞。为什么说它是一个巨大的政治漏洞？因为关于秦始皇之死，秦始皇的赵书，秦始皇立扶苏为继承人，我刚才说过，范围非常小。皇子中间只有一个，大臣中间只有一个，身边人中间只有一个。其他有几个小太监，谁敢说那几个小太监敢泄露一点风声，立即就可能被处决掉？ 所以范围非常小。再者，玉玺是在赵高手里边，只要胡亥、赵高、李斯联手，就可以在信息被封锁的情况下，再另写一份遗诏，然后加一个新印，谁都说不出来真假。 所以，政治漏洞在什么地方？政治漏洞就在于赵书变遗诏。本来是赵书，最后竟然变成遗诏了。这份遗诏的内容又不为外人所知。发现这个政治漏洞的人，一定是一个在政治上最敏感的人。这个人是谁呢？两千多年过去了。没有人能弄清秦始皇未受赵书使者的真实原因。我们只能怪秦始皇没有汉武帝那样的韬略。他太自信了，自信自己的权威，在死后还能够光芒万丈。他的自信让他在危机中苦苦挣扎。 然而，就在他一直高傲地仰视天空的时候，他却不敢说一句赵书的真实原因不在于他自己。与此同时，已经有人开始在他脚下挖坑了。那么，这个人是谁呢？他又是如何挖坑的？ 这个人是赵高。赵高首先发现了这个政治漏洞。赵高是谁呢？赵高是赵国王室的一个远亲。他是如何来到秦国的，历史记载得很简单。有些学者认为，赵高的先人是作为人质来到秦国的，这是一种推测。我们没有文献记载，不好妄言。 赵高的母亲曾犯过罪，服过刑。刑满以后，她在尹关工作。尹关是个什么地方呢？尹关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的劳动场所。赵高的兄弟们就在尹关出生，从小在这里长大。因此，赵高的出生并不好，不是一个贵族血统的人。 但是赵高有一大优势，那就是他的“绝活”改变了他的一生。赵高的优势之一就是为人强力，史书记载称他为“为人强力”。什么叫为人强力呢？就是赵高这个人办事非常勤奋，很勤勉。 赵高的办事勤勉后来就被秦始皇所知，这是他的一大优势。两手绝活的第一项是赵高的书法，他写得很好，尤其是小篆，写得极其漂亮。我们知道，秦始皇实行全国文字统一，颁布了三部字书，其中有一部就是赵高写的《元历篇》，颁行天下。 此外，赵高本身还是个书法家，他留下了《秦传》小传，这也是他的一大优势。另一个绝活就是赵高通法律，他的法律非常好，而秦国是讲究以法治国、以利为师的国家。因此，赵高的一笔好字，加上通晓法律，再加上他办事的勤勉，使得秦始皇重用了他，任命他担任一个非常亲信的职务——中车府令，专门替皇帝管车马。 这官大不大呢？一点都不大，但这个官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那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来管理的。可以说，他相当于替秦始皇专门管专列的，尽管这个官并不算大。但是管专列的人都是秦始皇最信任的人。这说明秦始皇并不计较一个人出身怎么样，只要你工作勤奋，他就要用你。然而，人都是有贪欲的，赵高也不例外。他做的是一个急要，关键在于秦始皇身边管管车马。这个官不是高官，是一个近臣；高官不是高官，也不能算重臣，只能叫做近臣。 所以，赵高也想由近臣变成重臣，那怎么办呢？赵高就动脑子了。因为做高官有一个特点——高官是跟出来的。只要你跟着谁干，将来就可以做到高官。因此，赵高就需要在秦始皇的二十多个儿子中间选择一个人，然后跟着这个人。如果这个人将来掌握了权力，赵高也就可以由近臣变为重臣。 那么，赵高选择这个人时有三个条件：第一，受宠爱；因为只有受宠爱，才有可能继位。第二，好忽悠；好忽悠才能掌控他。第三，棒得上；这也是棒大款，但你得能够接触到。 他经过选择，扶苏倒是受宠爱。扶苏不仅受到宠爱，而且是宠信，但扶苏另外两条都不行：第一，扶苏不好忽悠；第二，扶苏你也棒不上。因此，在二十多个皇子中，赵高最终选择了胡亥。胡亥这三条都符合：第一，受宠爱；第二，好忽悠；第三，棒得上。 所以，胡亥就成了赵高选择的对象。他想办法贴近胡亥，结果还真让他贴上了。这就是赵高很大的一个本领。他的政治敏锐不在于他在这个时候发现政治漏洞，而在于在这之前，他已经在皇子中选择了他的一个猎物，并且把这个人给忽悠住了。 接着，赵高教胡亥什么呢？他教胡亥学语——也就是法律。因为他通晓法律，字写得好，所以他可以成为胡亥的老师。 那么，胡亥能不能听从赵高的愿望？因为秦始皇在沙丘病故以后，第一个想到要改变遗诏的人就是赵高。那么，胡亥能同意赵高的计划吗？赵高的文凭确实不错，但在这个关键时刻，篡改父皇遗诏，然后杀凶夺位，胡亥能同意吗？ 我们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在秦始皇这只老虎死了以后，就出现了称霸的猴子。此人功与心济，脚下奸华，很早就为自己的未来做了安排，并获得了秦始皇父子两代人的信任。在这一关键时刻，如果胡祖继位，自己的好日子很可能就要到头了；但胡亥继位，情况就大不一样了。那么，怎样来说服胡亥呢？胡亥会同意吗？当然这要看胡亥两点：第一，胡亥是个什么样的人；第二，看赵高怎么样去游说胡亥。 我觉得赵高对胡亥做的工作，一共进行了三次。第一次他找胡亥，讲得很清楚，先皇去世，长子扶苏受命回京主持丧事。那毫无意外，丧事完毕以后，扶苏要继位。一旦你大哥继位，你什么都没有。这番话显然是要挑起胡亥对秦皇遗诏的不满，赵高从中做手脚。 胡亥怎么回答呢？胡亥有两句话说得很漂亮，叫“明君之臣，明父之子”。圣明的君王了解他的手下的大臣，圣明的父亲也了解他的儿子。因此，既然这种情况下，叫我大哥当，那么我大哥就当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所以，胡亥第一次游说就拒绝了。但赵高并不死心，因为他懂得一个人对外界诱惑的抵抗是有限度的。我们经常说，除了诱惑，我什么都能抗得住。 第一次游说失败以后，赵高紧跟着第二次找胡亥谈话。这次谈话，赵高讲了两点。他说当今天下的权力，天下的大事取决于三个人：你、我和李斯丞相。你是皇子，丞相加上我，我掌握玉玺。由于始皇之死是在一个非常小的范围内，外人都不知道。如果我手里又掌管着玉玺的话，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改变这个现实。 他说了这第一点，第二点是为人之臣和为臣之君的差别太大了。也就是说，当皇帝和当臣子之间的差别简直无法相比。治人和为人所治的差别也很大。他跟胡亥讲了这两点，但胡亥又拒绝了。 胡亥讲了三条理由：第一，废兄立弟不义，把哥哥废了然后立他的弟弟；这叫不道义。第二，不奉父诏；这叫不孝。父亲已经有了诏命，这叫不孝。第三，我能力不行，强行夺这个位置，这叫不能；我做不到。 你看胡亥讲的三点：不义、不孝、不能。这是哪一派学说的思想？完全是儒家学派的思想。所以我们前面讲过，秦始皇焚书坑儒，我纠正过，那不叫坑儒，叫坑术士。你看，胡亥面对赵高的诱惑所说的“不义不孝”，不能完全是儒家这一套忠孝洁义。这说明胡亥深受儒家思想影响。 假如秦始皇是坑儒，他就要坑掉。那么，胡亥在何处学了这么一套儒家的思想呢？所以，胡亥第二次又拒绝了。然而，这个拒绝并没有让赵高灰心。赵高觉得这里边有两点：第一，事关重大；第二，话未说绝。 什么叫事关重大？胡亥如果称了帝，他以后就有可能掌控胡亥，把秦国的江山变成赵高的江山。所以这件事情成与不成，对赵高来说关系太大。这是第一点。 什么叫话未说绝？因为胡亥仅仅是拒绝。假如胡亥把这个话告诉李斯，让李斯抓捕赵高，治赵高的罪，他就会真正地拒绝了，那叫绝情绝义。而现在，胡亥仅仅是嘴上说赵高，不死心。 因此，赵高来了第三次游说，赵高说：“我说了你两次，你不听；我说你第三次。”这一次说因为人都有软肋。什么是软肋？赵高的软肋就是软肋。 所以，赵高就给胡亥讲了历史故事。赵高还是懂得一些历史故事的，他讲了这么几个故事。比如，当年夏朝的最后一个国君叫夏捷，被冰灭夏捷。其中，所称的就是“以臣弑君”。臣子把国君杀了，但是历史上有谁说商汤做得不对呢？历史的数字上都赞扬，称商汤是圣王，杀夏捷，夏捷是暴君。以陈弑君这样的事情，历史都不谴责。这就是历史的历史。 再一个，武王灭商。周武王在商朝末年起兵，率领八百诸侯把商周王打败，最后周王死了。武王灭商的故事在古代流传非常广。胡亥熟读儒家的经典，自然对这段历史很熟悉。这也叫以臣弑君。周武王再怎么地，你是臣，商周王再怎么样，暴虐无道，他是国君。你臣子把国君杀了，商汤灭了夏捷，武王杀了周王。在中国历史上，这都是赫赫有名的以臣弑君的事情。 那么，儒家对这个事情是怎么看待的呢？儒家认为这是顺天应人，称顺天命，应人亲。没有人去谴责这件事情。这说明什么？臣子可以弑君，以臣弑君不受谴责。 这是一件事。再一件事，魏国的国君杀了他的父亲，魏君弑父，夺取了魏国国君的位置。连孔子都不谴责他，还认为他做得很对。这叫什么？这叫以子弑父。前面是以臣弑君，你看，臣子杀死国君，儿子杀死父亲。这可以说是最不人道的，最不孝的了。但是，历史并没有谴责他，孔子也没有谴责他。 那你这个以弟弑兄，为什么不可以呢？ 这两个故事很能打动胡亥的心。这是赵高说的一个方面，因为这是用历史事实来说服胡亥的。胡亥听不进去了。而且，下面赵高又讲：办大事不要拘小节，这叫大行不小谨。再一个，你宠上大德的时候，不要讲那小的了，这叫圣德不辞让。…

历史最怕意外，但是历史往往是充满着意外。上一集我们讲到，秦始皇本来是出游为了为自己化解灾难的，结果他意外地死在了路上。 所以，秦始皇死以后，陪同他出行的左丞相李斯就面临一个大难题。这个难题是要不要公布秦始皇死亡的消息。李斯是这个时候执掌权力最高的人，而秦汉时期的丞相权力很大。那么，怎么办呢？ 如果公布了会怎么样？如果不公布该怎么做？李斯是最发愁的。最后，李斯的决定是四个字：密不发商——保密。不发布死亡的消息。 要决定“密不发商”，那么就带来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怎么样才能做到密不发商？人死了，你怎么能让随行的所有人都相信秦始皇还活着？这是一个大问题，非常现实的问题。 其次，李斯为什么要密不发商？皇帝死了就应当公告天下，雍临新君继位，为什么要密不发商？这是两个必不可少且必须回答的问题，而且是相互紧密相关的两个问题。我们现在逐一来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样来做到，让秦始皇死了以后，还能够让文武百官和所有的随从都认为秦始皇没有死？一句话就是“假共战、臭鲍鱼，双管齐下”。这话说得有点磕磕。什么叫假共战？什么叫臭鲍鱼？因为要把这个真相盖起来，必须做到两点。 第一，要让死去的秦始皇正常生活、正常工作；这是必须要做到的一点。第二，秦始皇的尸体发臭以后，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人死了尸体发臭。必须保证这两点。 我们来看看李斯是怎么做的。第一点，让秦始皇正常生活、正常工作，这怎么办呢？秦始皇每一天到吃饭的时候，照样要给他上膳。秦始皇坐在车上，要给他供膳。当然，秦始皇死了肯定是不能吃的，这不知道好过了谁了，是吧？肯定有一个人坐到车里代替他吃，但我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历史没有记载。但我觉得这个人至少享受了当秦始皇那种生活待遇，过了口福了。 第二个，当该处理朝政的时候，大臣们要向着秦始皇坐的车子汇报工作。秦始皇坐的这个车是专车，它有几十辆豪华车的外形一样，但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能看见外边。秦始皇说话的自己也不说，他通过一个宦官把他的话传出去。历史也没有记载哪个宦官有这么大的本领。能够对文武百官报告的事情都能够准确地给予答复，让人家看不出破绽。这我现在都不知道，但是肯定有两个人，一个坐到里边吃，一个坐到里边传话。这样秦始皇就是正常生活、正常工作，谁都不知道他死了。 这是第一条。 第二条比较麻烦。秦始皇病死在七月，七月里边正是高温的季节，尸体很快腐烂，发臭。尸臭味怎么掩盖呢？最后李斯想了个办法，找了一车臭鲍鱼，找了一些臭鲍鱼装在其他的豪华车里面。其中一辆车放的是发臭的秦始皇的尸体，另外的车子都放的是那些臭鲍鱼。这样的话，臭尸味跟臭鱼味混到一块了。这不叫臭味相投，这叫臭味相合，合到一块。 到底是鱼装的车多吗？尸体就那一具，那鱼可以放好多车。最后鱼味就盖住了尸味，大家只闻到臭味，不知道是有人死了。可见掩盖真相总是有办法的。所以这个车队还不敢停，人死了还不敢停，继续沿着沙丘，沿着既定的路线向西再向北，一直走到秦帝国最北边的一个郡，叫九原郡。九原郡的所在就是今天内蒙古的包头市。 到达包头以后，完成了预定的巡游的所有路线，然后包头沿着赤道迅速南下，返回他的都城咸阳。这是李斯做到的第一点：密不发丧，把真相掩盖住了。 命运就是爱捉弄人，千古一帝秦始皇生前是发号施令，荣光无限， 可是他死后却不得不与一车臭鲍鱼为伍。这绝对是秦始皇生前所没有想到的。而且做这件事的人，竟然是他生前最依仗的大臣——丞相李斯。 那么丞相李斯为什么要费尽心机来掩盖秦始皇死亡的消息呢？这个原因概括起来是两句话：一句话叫“玉刺客逢盗贼，天下不稳”；第二句话是“吾皇后吾太子，丞相为难”。这两个原因就决定了，李斯只能够密不发丧。 我们分别来介绍一下什么叫“玉刺客逢盗贼，天下不稳”。我们介绍两件事。第一件事，社会不稳定。我们举两件小事来说明一下。 始皇29年，也就是公元前218年，秦始皇第三次大巡游，走到阳武县的伯浪沙（就今天河南省元阳县的东关）。在伯浪沙这个地方，玉刺，这一次玉刺是秦皇坐了几十辆豪华车，这几十辆豪华车中的外形完全一样。秦皇坐在一辆车上，其他的车不知道坐的是谁。这个行刺的人，主谋是谁呢？主谋就是后来帮助汉高祖刘邦打天下的第一谋士——张良。 张良带了个刺客，这个刺客拎了个大铁锤，史书记载是120斤，和我们今天的60斤相比。他要把60斤的大铁锤当做镖枪一样，来一个大投掷。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镖枪多轻啊！60斤重的铁锤像执镖枪一样扔过去，结果砸过去，他却不知道秦皇坐哪一辆车，只能猜秦皇坐哪辆车，结果砸过去，把那个车砸了个稀巴烂。恰恰秦皇没坐到这个车上。 大家知道，秦皇为什么搞几十辆一样的车呢？如果只有那一辆豪华车，那这个刺客一锤就把那辆车砸扁了。遇到刺客的是张良，那么张良为什么要行刺呢？张良的祖父曾做韩国的国相，辅佐了三代国君；他的父亲又辅佐了韩国的两代国君，仍是做国相。张良的父亲给祖父辅佐了韩国五位国君，称为“五世相谈”。这样一个家庭，可以想象张良对韩国的故国之情是多么深厚。 所以，当秦灭韩国时，张良家里死了三百多口，是三百多个人。张良一个都不肮脏，因为肮脏要花钱。他把所有的家产全部变卖，重金收买天下的刺客，最后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买到一个大力士。这个大力士能把六十斤的铁锤当镖枪耍。 最后，张良就带着刺客在博浪沙聚集秦始皇，结果没有砸中。秦始皇极为震怒，立即在天下举行了二十天的严打。结果张良还是高手，隐姓埋名，给刺客两个人都安然撤退了。张良跑到哪里了？跑到江苏藏起来了。 张良这个事其实是个偶然事件，但偶然就成了必然。张良行刺秦始皇，代表了六国被灭以后对秦始皇的刻骨仇恨。秦始皇灭六国的时候，实行了大屠杀和大迁徙的政策。比如他灭了魏国之后，杀了魏王家，所有的儿子们全都被杀，只有一个公子逃了。秦始皇对外重金悬赏，要斩尽杀绝。 他灭燕国，杀了太子丹；灭齐国，骗出齐王健，结果把齐王健在一个松树林里饿死。因此，六国被灭后，六国的国君和公卿们都对秦始皇怀有刻骨的仇恨。这些人都时时刻刻想找机会谋害秦始皇。最终，张良是付诸行动的。其他人怎么办？其他人等着第二年。秦始皇死在公元前210年，第二年是公元前209年。 公元前209年就爆发了陈宸吴广起义。这些人全部都加入到起义军中间去了，立即在各地建立自己的国家。所以，整个天下的形势并不稳定。这是李斯很大的一个顾忌。秦始皇活着，这些人还敢来行刺。万一知道老皇帝死了，新皇帝位立，那么这些人不知道要折腾出来什么事儿的。李斯作为丞相，能不担忧吗？这叫遇刺客。 什么叫逢盗贼？逢盗贼是另一件事情。逢盗贼是指秦皇31年，即公元前216年。秦始皇在咸阳换了一套便服，带了四个大内高手，夜出微服私行。在咸阳秦国的都城里面遇到盗贼，然后这一伙盗贼与四个大内高手的武士斗起来，情况非常危急。幸亏这四个人武功高强，把那十几个盗贼打跑了。 想想看，在京城咸阳，秦始皇夜晚微服私行还能够遇见盗贼，你说这社会稳定吗？所以秦始皇第二次在关中实行严打。这次严打十天，一个盗贼也没抓住。因此，我们说“遇刺客、逢盗贼，天下不稳”。这是李斯密不发丧非常重要的原因。 秦始皇虽然通过强权和武力控制了天下，建立了一个高度集权的秦帝国，但是压迫有多大，反抗就有多强烈。通过王立群教授的分析可以看到，秦始皇生前所组织的天下其实并不太平。为了不使秦始皇死的消息传扬出去而引起乱子，秦始皇在天下的传言会使秦始皇死的消息传扬出去而引起乱子。所以丞相李斯决定密不发丧。 然而，让丞相李斯最为担心的是，一旦公布了秦始皇的死讯，很有可能会造成秦朝王室的权力之争。因为秦始皇在世的时候，既没有立皇后，又没有立太子。那么，秦始皇生前为什么没有立皇后和太子呢？王立群教授将带领我们一起探究历史谜团。 密不发丧的第二个原因是无皇后、无太子，丞相为难。秦始皇在他死前既不立皇后又不立太子，这在中国历史上没有一个帝王这样做。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太子是国之雏君，国之根本；太子一动，天下动摇。我们讲过汉武帝那个系列。大家知道太子非常重要。太子如果不缺位的话，其他的儿子都会想着去夺这个位。因此，太子不立，这是秦始皇生前非常大的一个失误。 再一个，没有立皇后。皇帝活着的时候，皇后可以母仪天下；皇帝一死，皇太后就掌管政权。刘邦死了以后，李后不就接管政权了吗？他在拥立新军、稳定大局方面，可以发挥到别人不可替代的作用。但是秦始皇没有皇后，既没有太子又没有皇后，你说这丞相多为难。如果没有皇后没有太子的话，这中间留下来了太多的空白。这有许多文章可做，这是李斯非常担心的。 这样我们就需要来破解这些谜团了。要回答问题，第一，为什么不立皇后？我总结了一下，大概有这么四条：第一，多不胜选；第二，怨母仇女；第三，热衷求仙；第四，条件太高。这四条我们逐一来解释一下。 先说多不胜选。选皇后少了不好选，少了没挑头，就两三个你怎么选？多了也不好选，多了看花眼了。不好选，一般人碰不到这种情况，皇帝就比较麻烦。秦始皇后宫有多少家例？大家都知道的就是唐代诗人写的诗：“后宫家里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那三千已经叫你眼花缭乱了，要比三千再多几倍你怎么办？ 而《秦皇本纪》怎么记载的？秦皇室每灭一国，就把这一国的宫殿全部图纸画下来，然后仿照着在咸阳照这个样。把齐国灭了，把齐国的宫殿原封不动的在秦国的都城咸阳都建起来；灭了楚国，把楚国的宫殿画上图纸，在那都建起来。灭了六国以后，咸阳周围有多少宫殿呢？270座。 有多少美女呢？据《史记正义》、《尹三浦旧事》的记载，后宫列女万余人。万余人就是一万多人。我打个类比，大家知道西晋的开国皇帝是司马炎。他取代了魏国，然后又灭了蜀国、灭了吴国，把蜀国的后宫的家立、吴国的后宫的美女全部集中到他的皇宫里面。结果，据《晋书后匪传》记载，晋武帝司马炎后宫的美女一万，他晚上不知道跑到哪个房间睡觉。 司马炎也是个很有意思的皇帝。他最后怎么办呢？他坐了个羊车，就是用羊拉的那个车。羊车有什么好处呢？羊生性温顺，它不会像马突然间兽精狂奔。把皇帝给拖死了，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羊很温顺，再一个，羊走得慢，安全。 所以晋武帝司马炎，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发愁：“怎么办呢？”坐个羊车他也不敢，让那羊随便走。羊走累了，停了哪个宫殿，它就在那里留宿。 这一万多美女，他不知道选哪个地方去晚上留宿，这样来让很多美女很发愁。但是美女中间也有很聪明的那些聪明的宫女。怎么办呢？知道是羊拉车就想办法了。每天晚上到傍晚时间，就派人去割很多青草，放在自己那个房间门口。那羊一闻见青草味，羊就奔过去了。羊一去吃草，车就停那了，晋武帝司马炎下车就留宿到那了，这宫女就受宠了。 司马炎那个时代有一万多人，他就不知道了，就蒙了。秦王后宫比他们厉害，晋武帝司马炎是位属于三国的后宫，美女集中到一块。秦始皇是原秦国，加上那六国是七国的加到一块。据《史记正义》引的古书记载，万余人，万余人是一万多，所以这叫第一个原因：多不生选，太多了，不好选。 第二个是怨母仇女。秦始皇的母亲对秦始皇刺激非常大，大家知道秦始皇的母亲不是喜欢嫪毐吗？给嫪毐还生了两个儿子。后来这个事件发作以后，秦始皇处死了嫪毐，然后把他母亲给流放了。流放了以后，很多人去劝谏，秦始皇一下子杀了二十多个。最后是来了一个人，大家还记得那个人吗？毛娇。他来劝， 他说：“你把母亲囚禁起来，不利于你兼并天下、统一中国。”毛娇讲完说：“我也去死。”秦始皇一听，讲了有道理，于是把毛娇放了，把母亲放回来了。 从此以后秦始皇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种偏见。尽管他后宫里有一万多，但是他对女人有一个偏见。他认为母仪天下的女人太难找了。由于他仇恨母亲不检点，导致他对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怀有偏见。这样一来，他在选皇后的时候，看谁都觉得达不到那个标准，便一直决定不下来。 通过赵姬传，我们可以看出秦始皇的女性观。他对女性是讲真节的，还有一个表现是他对女性讲真节的时候。我们看到，第五次大巡游，秦始皇第五次大巡游是死在巡游回来的路上。在第五次大巡游的时候，他在南方刻了一块石。每到地方都要刻石祭宫，他刻石留下来了六句话。这六句话很重要。 第五次大巡游，在桂祭山祭奠大禹的时候，他的刻石留下了这么六句话，叫：“世行宣义，由子而嫁，辈死不争，房阁内外，尽止淫逸，男女结成。” 这六句话前三句是不允许寡妇改嫁。什么叫辈夫不争？丈夫死了，你背叛了你的丈夫，又改嫁了，这叫失去真节，这叫辈夫不争。后面三句是不允许男女之间发生苟且之事。 还有一个事件就是寡妇倾世。在《史记》的霍之列段中记载，秦始皇一生就表彰了一个女性，这个女人还是个寡妇，姓不知道了，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倾。秦始皇对她非常尊重。 寡妇倾是个什么人呢？按我们今天的说法，她是个私企老板，经营什么产业呢？单杀。她丈夫死了以后，她经营这个单杀这个产业，而且数代不衰，她也不改嫁。所以秦始皇对她特价表彰，还修了一个台叫女怀卿台来表彰这个寡妇。 你看，刘放母亲表彰寡妇，对起来再加上克时，我们可以看出来，秦始皇是提倡贞洁的。这样就带来了，他对女性的要求比较严，所以话说秦始皇在选皇后的时候，很难选上，很难选一个合适的，这也是迟迟不立皇后的第二个原因。 第三个原因，热衷求仙。一般求仙的人都不顾家庭，只忙着求仙升天，顾不上家庭。这也是秦始皇从即位当皇帝的第二年就遇上徐福，一直到他第五次大巡游又第二次见徐福。他一生念念不忘求长生，当然这也反映了人的一种本性，贪生恶死，这是一种人的本性。所以秦始皇求仙也耽搁了他的立皇后。 第四，条件太高。秦始皇立皇后有三个时间段。第一个时间段，是从十三岁继位，到二十二岁举行夹冠礼、接冠权利。这个时间段，他可以亡婚、可以立皇后，但这个时间段他没有立，是什么原因我们不知道。 这是第一个时间段。第二个时间段，是从二十二岁正式接冠权利，平定嫪毐之乱，到三十九岁兼并六国统一天下。在这个时间段，他又可以立皇后，但也没有立。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段时间他忙着兼并六国，忙着公事忘了私事。不过，立皇后也费不了多大事，两天就解决了。这个也没有立，这是第二个时间段。 第三个时间段是三十九岁称帝，到他四十九岁，也就是五十岁死亡。这是第三个时间段。这个时间段实际上他已经立不了皇后了。为什么呢？因为他自恃圣高，他认为自己功高三皇，名高五帝。他是至高至贵、至尊至上的圣人神人，哪个女人配得上他？没有女人能配得上他了。 所以，当他把自己抬得太高的时候，那形单身了。当然，他那个单身也没有什么意义，就是已经立不了皇后了。因为你把自己抬得太高了，这个时候你要秦始皇放下身段，再去找一个就比较难了。所以，这也是他不立皇后的原因。 总而言之，我们分析秦始皇不立皇后的原因有四大方面。秦始皇当政之后，不仅没有立皇后，在十二年的皇帝生涯中，也没有立太子。秦始皇不会不明白，太子是一国的储君，天下的根本。储君立，江山才能稳固，群臣才能安心。而且秦始皇自称始皇帝，想让自己的帝业能够千秋万代地传承下去，他就更应该立太子。那么，秦始皇为什么生前没有立太子呢？这一篇透露出秦始皇怎样的心理呢？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不立太子呢？皇后你可以不立，太子你可以立啊，这也麻烦。不立太子也麻烦。我们首先讨论第一个问题，秦始皇有多少个儿子？因为立太子首先得有儿子，没儿子你立什么。…

我们前面讲过秦始皇是一个巡游皇帝。在他当了皇帝的这十几年中，曾经五次外出大巡游。其中第五次大巡游是在公元前210年。其实，第五次大巡游本身对于秦始皇来说，是一个拯救生命之旅。因为这次巡游是由于三大原因促成了他这一次出游，这三大原因： 第一，就是荧惑守心。 第二，是陨石事件。 第三，是沉璧事件。 这三个事件对于秦始皇来说刺激都很大。我先介绍第一件事，就是荧惑守心。 荧惑守心大家听起来非常陌生，等一会我会详细的介绍。因为在中国古代的人们心目中，自然界的天象就是星星星辰的星象，有两种现象是最受人们关注的：一个叫五星连珠，另一个叫荧惑守心。 什么叫五星连珠呢？就是金、木、水、火、土五个行星连成一条线，这叫五星连珠。五星连珠在古人看来是个非常吉利的现象。史书记载，在汉高祖刘邦继位的当年曾经出现过五星连珠，那就意味着汉高祖的继位是顺应了天命。 他不知道2000年后我们的天文学家很高明，用计算机模拟推演2000年前的天象，推的结果是高祖二年的事，但非要记在高祖元年，以证明汉高祖刘邦顺应天命了。这是一种非常吉利的现象，叫五星连珠。 这些天文学家在推演的过程中发现，历史上还有两次五星连珠，史书没有记载：一次发生在吕后称制的时候，另外一次是武则天称帝的时候。史学家干脆不记，因为如果要记录，那就等于证明什么呢？证明吕后称制和武则天称帝顺应了天命，所以史学家不记。 这些事看出来后，我们就知道历史文献有时候也存在真伪之分。因此，我们利用现代天文学证明，对于五星连珠，该出现的时候不记；不该出现的时候它就记。这是一个在中国古代非常独特的一种现象，是吉兆。 那么，什么是凶呢？就是荧惑守心。秦皇本纪明确记载，三十六年出现荧惑守心。那么，荧惑守心是什么意思呢？荧惑是代表了一种心，荧惑在古人来说叫荧惑，今天我们称之为火星。火星叫荧惑，这是古人的名称。 再一个，守心这个“心”是一个星宿，是天上的二十八宿之一。在二十八宿中，有一个叫心宿。这个心宿，现代天文学不叫它星宿，星宿是我们中国人的称呼。那么世界上通用的天文学叫的什么呢？叫做天蝎座。 讲星座，我们现在80后大家都知道，都很熟悉了，叫天蝎座。 什么叫荧惑守心呢？就是火星在运行的过程中间，它靠近了天蝎座，然后它停留在天蝎座的旁边，待了一段时间。也就是说，火星给天蝎座，给心宿接得很近。 而这个天蝎座，也就是这个心宿，它是由三颗星组成。一颗是最亮的，旁边两颗较暗。古人就认为最亮的那一颗代表皇帝，另外两颗代表的是皇子。 所以，荧惑守心本来是火星靠近了星宿，也就是靠近了天蝎座，这是一个自然天象。但是古代的天文学家就把它解释成，这是因为星宿，天蝎座代表的是帝王的行为。所以就认为当火星接见它的时候，靠近它的时候，就是侵犯它，带来了结果非常危险，要么是皇帝失位，要么是皇帝要死亡。 所以，秦始皇三十六年出现了一个非常凶的天象，就是荧惑守心。因此，荧惑守心对秦始皇心理影响非常大。这是第一件让秦始皇非常恶心的事。 三十六年又出现了第二件事，什么事情呢？陨石事件。就是在秦国的一个郡叫东郡。这个郡过去我们讲过，是当年幼期间，在吕不韦执政期间的时候，打下来的一个靠近齐国的一个郡——东郡。 东郡这一年出现了一个怪事，天上掉下了一块陨石。我们今天看起来陨石出现很正常，陨石落下来以后，有人在陨石上刻了几个字，叫“始皇死而地分”。这几个字非同小可，透露了两个信息：第一，秦始皇将死；第二，秦始皇一死，秦国的土地就要被别人分割占领了，秦始皇就灭亡了。 所以，地方官当然不敢隐瞒，立即上报。秦始皇得到这个报告以后，大惊失色，立即派人去查，结果在陨石坠落的地方逐户去排查，最后是一无所获。 愤怒的秦始皇下令，第一，把陨石周围的所有老百姓全部杀光。他认为这中间一定有隐匿的凶手；第二，把这块石头给我烧了。最后是人死了，石头烧了，但是秦始皇心里的那块阴影始终没有散去。 这是始皇三十六年出现的第二件怪事：第一，荧惑守心；第二，陨石事件；第三，沉璧事件。 沉璧事件是什么呢？就是这一年的秋天，又出现一个怪事。秦始皇的一个使者从东边来，这个使者经过华阴。这个地方的华阴是一个县。 经过华阴的时候，碰到一个人。这个人手里拿了一块玉璧，拦住了使者。拦住使者的时候，他告诉他说：“你把这块壁替我送给奥迟君，而且告诉他，你替我烧一句话。这句话叫‘今年祖龙死’。”然后使者就莫名其妙，拿着这个壁想问这个不速之客。结果，这个人突然之间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所以使者回来以后，把这个壁献给了秦始皇，同时把这个事告诉了秦始皇，还把“今年祖龙死”的话也烧给了秦始皇。秦始皇听了以后，脸色大变，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说了一句话：“这些人属于山鬼。山鬼只知道一年的事，他不会知道更多的事。” 回到宫里，秦始皇就对身边的人解释：“你这话说得太对了。” 当年济江神那一块壁，十年以后，竟然非常奇特地又被人送回来了。多多怪事，一年连发三件怪事，所以秦始皇就去占卜了。占卜的结果告诉他，有两个办法可以化解你目前的这种凶相：第一，迁徙；你要迁一部分老百姓到一个地方去；第二，出游；你一定要出去大巡游，用出巡来避难。 所以秦始皇首先迁徙了三万户人，然后第二年开始出巡。秦始皇是一个很怕死的皇帝，所以他痴迷神仙学说，一直追求长生不老之药，哪怕是屡屡被骗，还终生不悔。秦始皇也是一个迷信的皇帝，统一六国之后，当他听到“亡秦者胡也”这句称语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派了三十万大军征伐匈奴。 面对这三件诅咒自己的多多怪事，秦始皇决定通过巡游来化解危机。那么，秦始皇在这次巡游路上究竟会有怎样的奇遇呢？ 第二年，也就是秦始皇三十七年，这一年叫公元前二百一十年，秦始皇第五次出巡。这次出巡，他首先来到南方，到了桂祭，祭奠了大禹。然后他由北上到达琅琊，山东的邻邑。 到了琅琊以后，他遇见了已经走了九年的一个方士徐福。徐福这次又回来了，来见他了。 其实，两年前，在坑术士的事件中间，秦始皇还骂过徐福，拿了钱一去就蒙个影了。结果，徐福他不像庐生那样逃了，徐福回来了，向他报告仙药找到了，就是有大鲛鱼在作乱。然后，秦始皇还很高兴，支持了他。 秦始皇给了他童男童女，给了他百公，给了他百姑的种子，给了很多，让徐福二次出海去寻找仙药。这都是第五次大巡游的事情。结果，送走徐福不久，走到平原津这个地方。 平原津是什么地方呢？就是今天山东平原县的西南。秦始皇本纪记载了一句话：“至平原津而病。”这句话的意思是走到平原津，秦始皇病了。 这里我要解释一下，古代的“病”和今天的“病”不一样。不是说得的病不一样，而是这个字意的含义不同。古代的我们现在不是有一个疾病的双音词吗？一个叫“疾”，一个叫“病”。古人把得的比较轻的病叫“疾”。比如说“寡人有疾”，就说你的病很轻；如果说“病”，那就说明这个病情很重，因此才叫“病”。 所以，古代“疾”和“病”是两个不同的词：疾是小病、轻病，病则是重病、大病。“至平原津而病”，说明秦始皇到平原津的时候病重了，突然之间得了重病。在《王下》记载是“上病已深”，皇上的病越来越厉害，而且这个病一来就很快，越病越重。 “上病已深”翻成我们现代汉语叫“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就通知家属准备后事，已经无能为力了。这叫“上病已深”。 秦始皇得了疾病，而且病情迅速恶化，秦始皇也感到不妙。《史记》的《秦始皇本纪》记载说，秦始皇病了以后，误言死。非常讨厌在他面前说这个死亡的问题，而且群臣莫敢言死事，没有人敢在秦始皇的面前说秦始皇死的事情。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秦始皇有病以后，病重以后，没有一个大臣敢在秦始皇面前商量秦始皇死以后身后事情怎么办，不能讲。因为你要讲他身后的事情，必然会说“陛下有什么不测，陛下万一有什么事情。”这话都不敢讲，因为秦始皇是最怕别人在他面前提到他的死亡的人，谁敢在秦始皇面前说，那不找死吗？ 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这话都不敢讲，所以秦始皇就不敢在秦始皇面前说。…

人们提到秦始皇，就要谈到焚书坑儒。说到秦始皇的残暴，还要说到焚书坑儒。说到秦国二世亡国，要讲焚书坑儒。讲到中国历史上的专制主义，要讲焚书坑儒。甚至于我们讲到中国文化史上的一场巨大的浩劫，也要讲到焚书坑儒。 所以，焚书坑儒给秦始皇是一而二、二而一，几乎是不可剥离。到了这麼一个程度，所以我们这一集就专门来讨论一下焚书坑儒的问题。这里边有三个问题：第一，怎么发生的；焚书坑儒这两件事怎么发生的？第二，为什么这两件事和秦始皇的关系这么密切？第三，评价我们今天怎么来看待这件事。 下面我们就来分别讲一下。 焚书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其实是比较晚的，并不是秦始皇兼并六国统一本天下就发生了，而是在始皇三十四年发生的焚书事件。始皇三十四年，也就是公元前213年，这时候，据秦始皇的死亡已经只有几年的时间了。也就是秦始皇最后几年出现的事情。 这个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有一次，举行一个盛大酒宴。在这个酒宴上，七十个博士，秦始皇手下的七十个博士联合起来，举杯为秦始皇祝寿，敬酒。这个场面很宏大，七十个博士集体敬酒，类似鸟巢开幕式，很壮观。秦始皇看了也很受感动。 在敬完酒以后，有一个博士就上来讲了一番话，这番话讲得让秦始皇也心花怒放。这个话怎么说呢？他说：“过去的秦国非常小，偏西垂也不过是千里之大。现在的秦帝国可以说是日月所照之处，无所不在。”所以，由西到今，秦帝国的国土是翻了多少多少倍。而且现在诸侯都被平了，建立了郡县，所以大秦王朝可以传之万世。 所以他很高兴。这是一个博士给秦王的祝酒词。当然，这个话说完以后，秦王心里很得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另一位博士站出来了。这个博士我们要特意提一下，他叫淳于越。我们要提提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涉及一个重大事件。 淳于越是个祁帝的博士，他在那位博士的祝酒词之后，站出来发话。淳于越说什么呢？其实淳于越讲的主要是两点：他说我听说商朝、周朝之所以能够传万世、传千年，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分封了子弟和功臣作为诸侯。所以，这些子弟，一个功臣作为诸侯，他们可以辅佐天子。这样的话，天子才能够使自己的国运长远。这是很重要的原因。 而现在大秦帝国虽然统一了天下，但是只有你一个人是皇帝。你的功臣，你的子弟都没有得到分封。一旦出现了特殊情况，就不可能有人去帮助你稳定大局。因此，淳于越主张要分封诸侯，不能够都实行郡县制。 他表示，刚才那个博士说的话是一派胡言。他是在误导你，你不能听他的。秦始皇听了两个博士的谈话以后，就下了一道令，交给大臣们庭议。大臣们在朝廷上讨论这件事情，这两个人的意见是针锋相对的。一个是为秦始皇歌功颂德，另一个则指出秦始皇的郡县制不如封建，主张分封诸侯。 这实际上是封建和郡县的一种政治见解上的争论。当然，这两种意见说完以后，一个是歌颂秦始皇的，一个是批评秦始皇不实行分封制。秦始皇交付庭议，但大臣们都不敢发言。唯独一个人站出来说话，这个人就是丞相李斯。 我们知道，李斯在秦始皇兼并六国以后，就立足实行郡县制。这一次又是李斯站出来，他说了最重要的两点。第一，要法后王。他说，我们中国古代五帝不通法，三代不同礼。为什么五帝三代在治理国家上方法不一样？是因为他们面对的情况不同，因此治国的方略也不一样。所以，你应当法后王，而不能法先王。你老是学前人，前人治国有他们面对的情况，而我们今天治国则有我们要面对的情况。 李斯主张，应该根据你面临的现实去制定合理的国策，这就是他的第一点。李斯提出的第二点就是要废私学。他说，在兼并六国统一之前，有一个什么局面？私学很多，各家都有自己的学说，然后各家说自己的学说。中央政府的命令下达以后，都按照自己的学说去评价、去批判、去评论，这样一来，人们的思想就搞得混乱了。 因此，李斯主张第一，不能法先王，要法后王；第二，要废私学。要达到这两点，该怎么做呢？李斯提出了一个办法，他说请陛下批准，除了秦国史官写的书以外，其他各国的历史书一律销毁。而且，不是博士官自己职务需要藏书以外，民间的所有藏书，例如诗，统统销毁。也就是我们说的《诗经》、《书经》和《尚书》，还有竹子百家的书一律销毁。如果谁要聚众谈论诗书，要杀头，以骨肥筋要灭足。 限定三十日，把所有的书集中到郡县，集中销毁。如果官员执勤不报，也按照同样的罪去处罚。另下三十日，如果不执勤的话，要罚作承担。承担是一种刑法，四年的刑期，白天占岗放哨，晚上修长城。这叫承担。这样把这些书都毁掉，但是有一些书不能毁，医药类的、农书，还有占卜用的书，这些书不在毁灭之列。 其他的书主要是竹子百家的书，诗书要全部毁掉。这是李斯提出来的，秦始皇听了以后就下了个令，照办。这就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焚书令。秦始皇下达焚书令，导火索是博士们关于封建制和郡建制，孰优孰劣之争。 一场政治制度的争论会引发秦始皇下令焚书。我们可以看出，秦始皇是想用暴力手段来控制舆论，进而巩固政权，这可以说是一种愚民政策。这件事情就是发生在秦始皇身上的焚书事件。 那么“坑儒”又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再说一说坑儒。就是焚书的第二年，又出现一件事。什么事呢？就是方氏，最受信用的第二个方氏。我们刚才讲过了，除了徐福以外是卢生。卢生和侯生两个人，他们一帮人在一块商议，就觉得自己已经找了好几年的先要如果再继续找不到的话，秦始皇肯定要严厉处罚他们。 所以，他们就在私下谈话的时候，谈到了秦始皇的为人、为政和求先的各个方面，而且对秦始皇各个方面的评价全是一种负面的评价。比如说谈到秦始皇的为人，卢生和侯生是怎么评价的呢？说秦始皇这个人，他以为自己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人能超过他。这叫自负，刚愎自用。 再一个，他手下有七十个博士，但这七十个博士他并不听，只是冲个数。他手下有丞相、有大臣，这些人都不管用，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无论大小都要有皇上说了算。这说明秦始皇贪恋权力、专权。而且秦始皇每天要亲自看很多公文，他看公文达到多少了？一百二十斤。 我们知道，秦代的公文不是写在纸上，而是用毛笔写在木简或者竹简上面。它是有重量的，他一天要看一百二十斤。秦代的一斤和今天的二百五十克就是半斤。所以一百二十斤相当于六十斤。秦始皇每天要称出来六十斤的竹简跟木简，然后要亲自看和批阅。所有的事情他都要管，大臣们又不敢向他提意见，他也听不到什么反面意见，都是向他讨好，保持自己的路位。 所以秦始皇这个人的为政太差，为人也很差。求要求不着，他就要杀。所以这两个人议论完了以后，两个就逃了。这两个人都是得到秦始皇重点资助的人，这可以说是挟巨款逃亡。但是这两个人做事做得很不谨慎，他们谈论的事情很快被秦始皇知道了。而且这两个人又逃亡了，所以秦始皇听到以后非常震怒。 因为他有两点对秦始皇刺激特别大：第一，自己受骗了。秦始皇是用巨资资助他们去求仙的，结果你找不到仙要，挟款逃亡；第二，他们议论朝政的时候，议论到秦始皇的为人、为政，这话都让秦始皇听说了。 所以秦始皇一怒之下，就在朝堂之上对这些方士清算了一番，说这些方士，比如说一批方士是拿了钱不辞而别，另一批方士像卢生，受了巨额的资助，还在背后说我的坏话。第三，像徐福，这时候也把徐福说上了。徐福这个人拿了钱一出海几年没有消息，当然徐福还没有第二次见他。但这个时候他因为徐福走了好几年没有消息，心里也很恼火。 但是徐福第二次去见他，说他大鱼阻挡他的时侯，秦始皇又信了。当然，这个时候都是说卢生、侯生的时候，连徐福一块儿烧着说了，认为这些人没有一个好家伙。然后他就下令查，紧接着就在京城大搜捕，进行大审讯。在审讯中间被抓的这些人互相之间还揭发，存在一个从宽从严的问题。 所以坦白从宽，举报告状有功。互相之间一检举揭发，最后统计出多少人？460个。秦始皇把460个人全抓了，只要你共认的有谁就抓谁。最后这460个人全部抓起来以后，秦始皇就下令把这些人全部活埋，而且要通告天下。 为了这件事情，他的长子扶苏挺身而出，站出来劝阻他。秦始皇不但不听，而且很生气，把他的长子——我们知道秦始皇的儿子中，真正留下名字的不多，这个长子扶苏是最早留下名字的，也是秦始皇很信任的。他把他贬到哪里去？贬到北方蒙田的长城军团去做监军。等於貶出京城了。可見這一次的發怒，秦始皇是生了很大的氣，受了很大的刺激。這個時候已經到了秦始皇的晚年了，也就是始皇35年。 他給這些方士定了一個罪，叫做“禍未幺延，以亂前首”。這叫什麼罪呢？這叫幺延罪。所以這一次就活埋了460個方士，這就是所謂的坑戶，殺了460個人。關於他的來源和經過，我們都講完了。 焚書和坑戶這兩件事情，是秦始皇稱帝以後，為了控制輿論、鞏固統治所做的兩項決策。但也正是這兩件事，在歷史上給秦始皇留下了千古罵名。 那麼，我們今天又應該如何評價，發生在秦始皇身上的焚書坑儒事件呢？我們現在要講的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怎麼評價這件事情。我們今天怎麼樣評價焚書坑儒這件事情？我想談幾點看法。 第一，我們先談談焚書的後果。秦始皇燒了那麼多書，後果怎麼樣的呢？第一，秦始皇的焚書開愚民之先河。中國歷代的封建統治者，都是對老百姓實行愚民統治，希望通過愚民來達到鞏固政權的目的。而秦始皇是開了一個非常惡劣的頭。在這一點上，秦始皇做了一件非常錯的事，非常蠢的事。他用暴力來進行愚民統治，用暴力來控制輿論。他希望用這個辦法來鞏固統治，這是開了一個不好的頭。 這是第一個問題。第二點，本來焚書這件事是由郡縣給封建，這兩種政治制度孰優孰劣而引發的一場爭論，它是一種政治制度的爭論。秦始皇採取的辦法，是用焚書的辦法來解決問題。實際上，焚書不能解決封建和郡縣之爭。 封建制它的危害在將來，郡縣制它的危害在當前。這個話好懂，封建剛封的時候都封的是親兄弟，他絕不會互相打。但是若干代以後，血緣關係越來越遠，這些封諸侯王之間互相就要打了。所以分封的危害在未來；而郡縣的危害就是當前一旦天下有個風吹草動，沒有人去保護中央政權，沒有力量。秦始皇的兒子們都沒有封王，沒有力量去保護中央政權。 所以，這兩種制度應當說是各有利弊。秦始皇片面的採用暴力鎮壓一種說法，實際上它是一種很愚蠢的做法。 當然，秦始皇在這場焚書之中並沒有去處罰淳于越，最先提出來要實行封建制的淳于越。那个博士，秦始皇没有处罚他。这叫明智。但是他在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采纳了李斯的焚书令。这叫愚蠢。不杀淳于越是明智的，但是焚书却是愚蠢的。 第三，中国历史上大多数人是不赞成焚书的。大多数人都不赞成焚书，因为焚书对先秦的古籍是一种重大的破坏，而且焚书不可能巩固统治。焚书的结果没有达到你巩固统治的目的，这方面有很多例子。我觉得我们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举一首很有名的诗。这首诗是唐人张燁写的《焚书坑》。这个诗过去曾经讲过，我们在这里再简单提一提。 这首诗是一首绝句诗，很短，只有四句。全诗说： 朱博烟消，地叶虚；光合空锁，祖农居。 坑灰未冷，山东乱；留向原来，不读书。 这首诗很有名。我们再重新讲它一下。朱博都是写书的工具载体，就是朱简和娟博。我们这里带着书，朱博烟消，使书被毁了；地叶虚，就是秦帝国的地叶，也同时随着焚书而虚弱了。所以叫朱博烟消，地叶虚。朱博就是你焚书的结果，带来的是秦帝国的根基动摇了。 光合空锁祖农居，说明秦始皇用这种办法来防范天下的读书人，实际上只把祖农，就是秦始皇一个人给锁住了，其他人你都控制不住。 坑灰未冷，山东乱，就是你坑儒，那个焚书坑还没有冷，山东的变乱就起来了。最终灭了秦国的刘邦跟项羽，原来都是不读书的人。当然，这个话并不绝对，刘邦跟项羽多少都读了点书，多多少少都还读了一点书，特别是项羽还读了一些书。只是说焚书并没有达到巩固统治的目的，最后是刘项不是灭了秦吗？ 所以我们通过唐人的诗，可以看出唐代的文人是不赞成秦始皇的焚书的，认为秦始皇的焚书没有达到巩固统治的目的，反而导致他的亡国。我觉得这是我们要谈的第一点。 第二个问题我想说的就是，坑儒之说并不准确。为什么这样讲呢？《史记》的《儒林列传》明确记载，“集至秦之纪事，焚诗书坑术事。”司马迁在《史记》的《儒林列传》中间，明确地提到焚诗书坑术事， 不是坑儒，是坑术事。那么什么是术事呢？术事实际上就是阴阳五行这一派的学者，阴阳五行派，他们不是纯粹的儒生，这些人也读儒家经典。但他不是纯儒。这是《史记》的记载。汉代王充在论衡的《咸兰篇》中也提到此王秦之所以诸偶语而坑术事。王充在论衡中间也提到坑术事。 第三，《班固的汉书儒林传》中间也称杀术事。所以我们把汉代的典籍翻过来看看。从司马迁到班固，从《史记》到《汉书》再到王充，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谈坑儒，都是写坑术事、杀术事。 儒跟术事有交叉，但并不等同。所以，坑儒的说法并不完全准确。应当准确的说法是坑术事更准确。王立群先生从史料中给我们找出了焚书坑儒一词的来历。这个词的最早出处是《史记》中的焚诗书坑术事。 但是我们从中发现了一个疑问，因为《史记》中的记载不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焚书坑儒中的坑儒，而是明确定义为坑的是术事。那么，焚书坑儒一词中的坑儒说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坑儒说是怎么来的呢？ 到了西晋，有一个学者叫魏弘。他为《古文上书》作序的时候，第一次提到即始皇灭先代典籍，焚书坑儒。西晋的魏弘在《古文上书序》中间第一次提到焚书坑儒。到了南朝刘宋时期的范业，写《后汉书》又提到焚书坑儒。这是西晋以后的事情。 所以我们从西晋以后，才看到焚书坑儒这个词。因此，焚书坑儒这个词是后世的说法，并不是汉人的说法。汉人给秦立的时间最近，但汉人从来不提坑儒。我们应当相信汉人的说法比后人、西晋以后的人的说法更准确。这是第二点看法。 第三点，魏弘不仅说了焚书坑儒，而且他把坑儒编了一种新的说法。魏弘的坑儒与《秦始皇本纪》记载的坑儒完全不一样。魏弘怎么说呢？秦始皇统一文字，用隶书给小篆统一文字，这个我们知道。 他用隶书给小篆统一文字，这个我们专门讲过。然后他怕天下读书人不服，就把天下的读书人都招到京城去。招到京城去以后，先封他们做郎，就是皇帝的侍从。然后秦始皇秘密派人，在咸阳附近的梨山，有地热的地方，叫他们去种瓜。 这个季节是冬季，因为梨山地下有温泉。他在有地热的地方种瓜，果然把瓜也长出来了，结了。然后他让这些读书人去讨论冬天能不能长瓜，这些儒生们就在朝堂上争得不可开交，有人说冬天不可能长瓜，有人说冬天能长瓜。当然，数字也很重要，因为每一个数字代表着一条人命。这就是数字的重要性。数字并不重要，在于因为秦始皇的坑儒。最重要的不在于他杀了多少人，而在于他开了一个头，开了一个坏的先例。 在北坑的这些事情中，只有少数人是从秦始皇那里领了巨资，然后找不到仙药，说了一番坏话，最后血款逃亡。这是少数人。大多数人并没有像徐福、侯生、像儒生那样幸运。大多数人没有，他们只是背后参与议论，是因言获罪，所以最后也被杀了。秦始皇对这些人，就是大多数因言获罪人的治罪。这就向天下昭示了秦帝国的文化政策的取向，昭示了秦帝国文化专制的既定国策。 只是说明了这一点。但是，历史往往是与统治者的初衷相背的。秦始皇希望通过焚书坑儒，巩固他的中央集权，结果却得罪了一大批读书人，把这些人赶到了他的对立面去。因此，当陈胜、吴广发动秦末大起义的时候，一大批读书人都跑到了起义军中，包括孔子的后裔都跑过去了。同时，秦始皇手下的博士，包括蜀的孙通，不是也跑到刘邦那里去了吗？把这一批人赶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成为推翻秦帝国的一支重要力量。…

秦始皇是一个非常喜欢巡游的皇帝。在他执政期间，他曾经五次外出巡游。其中，他第二次巡游是在他当了皇帝的第二年，这一次他外出到东边去巡游。这一次巡游对秦始皇的一生影响非常大。第二次，他要到泰山举行封善大典，而这一次到泰山封善，他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几乎改变了秦始皇的后半生。 这个人是谁？徐福。徐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是一个方士。方士就是方术之士，懂得阴阳五行、神仙学说的人，我们称之为方士。徐福为什么能够深刻地影响秦始皇？因为徐福向秦始皇介绍了一种他闻所未闻的新文化——神仙文化，也就是神仙思想。 那么，什么是神仙思想呢？这是一种在战国时期开始流行于中国齐地（即山东沿海一带）的思想，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是仙人，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死亡的。而一般人必然会死亡，然而一般的凡人如果吃了仙药也可以成仙，这就是神仙思想。这个思想其实在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前，早已经在齐国这一带流传了。 那么，秦始皇听说过这个思想吗？秦始皇没有听说过。因此，秦始皇到了齐地，听了徐福的介绍后，他觉得好像在他眼前洞开了一个新的天地。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神仙，一般人吃了仙药以后可以长生不老，这对一般人诱惑实在太大了。我们都知道人有生老病死，衰老和死亡是不可避免的，这是人生一个非常大的困惑，谁也无法避免。 所以，一听说吃了仙药可以成仙，秦始皇特别感兴趣。那么，齐地为什么会产生神仙思想呢？主要有三个原因。 第一是海市蜃楼。海市蜃楼是海边独有的一种现象，这是一种光学现象，即光的折射。在海上航行或居住在海边的人，可以突然间在不经意间看到海上出现了远方的城堡和山峦，看到一座座的宫殿。他们看到这些东西时觉得非常神奇，而当时的自然科学知识无法解释这种现象的产生，因此海边的人就认为这个海市蜃楼就是神仙世界。值得一提的是，秦国在大西边无法看到海市蜃楼，这是一点。 第二点是五行学说。我们在讲秦皇的集权皇帝的时候，特意讲过齐国的咒言。他最早提出来了五德忠实说，也就是说五德，也就是五行相生相克的这种理论。在齐帝流传的也比较早。而按照五行的理论，齐国所在的东方，它是主生的，所以它容易让人们想起来长生不老。这也是神仙学说产生的很重要的原因，它和五行之说结合起来。 第三就是三神山。齐帝一直流传着三座神山的这种传说，所谓三座神山就是蓬莱、方丈、宁海。这三座山是在渤海之中，在战国末年，这个三神山说就流传得很广。像燕昭王、齐国的齐威王、齐宣王都曾经大规模地派人到海上去寻找三神山。 其实，三神山也就是我们前面说的海誓圣龙的一种反应。三神山有什么魅力呢？三神山最大的魅力是三点： 第一，就是它有一种长生不老的仙药，三神山有仙药，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这个三神山是可遇而不可求，不是说你想找就能找到，那就是海誓圣龙什么时候出现，人们是把握不住的。 第三是可见而不可登，你可以看到远远的海上出现了那三座神山，出现了海誓圣龙，但是你想登过去，等你船走到边上消失了，没有了。这就是三神山的魅力。 秦始皇在第二次东巡的时候来到齐地，登泰山，在泰山举行封善。他遇到了徐福，徐福给他介绍了神仙学说。这个神仙学说对秦始皇影响太大了。秦始皇在人间是无所不能，但是他唯独有一个最大的忧虑就是死亡。这说明秦始皇尽管至高至上、至尊至大，唯独死亡他不能避免。 所以，秦始皇始终感到在他头上悬了一把利剑，这个利剑就是死亡之剑。怎么能够解除它？他想来想去，只有徐福的神仙说能够解除它。所以一听到神仙说以后，可以说秦始皇立即达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了。 兼并六国统一天下的秦始皇在人间可以说是无所不能，但是让他唯独感到遗憾的就是不能避免死亡。当秦始皇听到徐福的神仙思想时，他顿时觉得眼睛一亮，长生不老不正是自己现在最大的心愿吗？ 当秦始皇达到痴迷状态时，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呢？那么，秦始皇痴迷神仙学说的表现是什么呢？第一，他立即答应了徐福到海上去寻找三神山。去寻找仙药的要求 徐福第一次见到秦始皇，就向秦始皇提出来：“你要给我船，你要给我人，你要给我钱，我去替你找仙药。”秦始皇立即答应了。秦始皇可不是一个轻易能够好忽悠的人，显然，他兼并了六国，那么六国的国君都斗不过他，想从秦始皇的兜里面掏钱，那不是一般的人。 秦始皇兜里有的是钱，但那一般的人也拿不出来，但徐福能拿过来。徐福这一番话把秦始皇说动了。秦始皇首先就在嬴政，也就是秦始皇二十八年，派徐福出海求仙去了。这是一点。 第二点，他在徐福入海以后，又寻找到了第二个他信任的一个人，这个人叫卢生。卢生我们讲过，在《万里长城》那一集中间，卢生是秦始皇在他身边的第二个最信任的人。第一个最信任的是徐福，第二个就是卢生。由徐福到卢生，说明秦始皇的思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徐福是一个人，而到了卢生，那就是秦始皇信任的方式是一批人。这一大批人都从秦始皇那得到了政府的财政补贴，然后去替他找仙药，这些人都从秦始皇那拿到钱了。 第三点，自称真人。秦始皇在继位以后，我们讲过，他第一个就是把“秦王”改成皇帝，然后他自称为“郑”。他自称为郑，这个字被他垄断了多长时间，可以说是垄断了九年，一直称郑。到了秦始皇三十五年，也就是公元前212年，秦始皇突然下了个诏书，这个诏书有这么几句话：“勿慕真人，自谓真人，不称郑。”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非常羡慕真人，羡慕真人，我今后就称真人了，再也不说郑了。”这就说明秦始皇思想发生了重大转折，从称郑到自称真人。 那么，什么是真人，这就来了一个问题。什么是真人？这个“真人”这个话谁都受得了。卢生向他推荐的真人，卢生怎么说呢？卢生说，这个真人就是仙人。真人有一个什么特点呢？浸到水里边身上不沾水，浸到火里边不感到灼热，而且真人能够腾云驾雾，真人能够长生不老。 其实，真人的这四大特点是：不怕浸水，不怕入火，腾云驾雾，长生不老。其实，我觉得秦始皇倒不追求腾云驾雾，他最看重的是长生不老。所以这个真人说，说过以后，秦始皇就决定不称郑了，改称真人。而且卢生还给他讲了另一番话。 卢生说：“我帮你求仙药，为什么你找不到仙药呢？很简单，你找不到仙药是有东西在中间从中做梗。换句话说，你求宣一祖是事出有因。什么原因呢？是物有害之者。” 也就是说，有一种东西叫恶鬼。这个恶鬼跟真人是并存的；恶鬼不除，真人就见不到。这样，卢生就向秦始皇提出来了第三个观点：要除恶鬼，见真人。 这个时候，秦始皇已经完全相信卢生这一套，他就认为恶鬼避真人之，恶鬼如果不除，真人就不可能来到。 那么，怎么才能避恶鬼呢？卢生给他提了个办法：“你要想把恶鬼赶走，你一定要让你居住的地方不让别人知道。就是你晚上在哪住，任何人不能知道的。如果做臣子的知道了你的住处，那么恶鬼跟着就来了。你住的地方假如谁都不知道，恶鬼又找不到你这来，你就能见到真人了。” 这话把秦始皇完全给忽悠住了。他想那怎么办呢？我们前面讲过，秦始皇是一个非常奢侈的人。他每灭掉一个国家，就把这个国家的所有的宫殿画成图纸，然后按照这个图纸在秦朝的咸阳宫去修仿制的宫殿，再把人家的宫殿的美女在赵树搬到他的咸阳来。 这灭了六国以后，咸阳周围的宫殿有多少呢？史书记载是270座宫殿。这270座宫殿，每一个宫殿都可以住，但是有一个特点：他要是在地下跑到哪个宫殿去，谁都看得见。 秦始皇就想了个办法，他把咸阳周围的270座宫殿从空中把它连接起来，就像我们今天的立交桥一样。 当时当然不叫立交了，叫福道，重复的“福”。福道，意思就是宫殿给宫殿从空中连起来，然后两边把它遮盖住，这底下的人在下面根本看不见上面有没有人。 这个工程相当浩大，因为宫殿跟宫殿有时候相距很远。咸阳周围是270座宫殿，全部在空中连成一个整体。然后秦始皇每天晚上住在哪个宫殿，谁也不知道。他就觉得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么恶鬼就避开了，真人就该来了。 为了达到这一点，秦始皇下了三道命令：第一，改正为真人；第二，京城的宫殿一律相连。第三，胆敢泄露他居住的地方的人一律杀无赦。结果下面一连串出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杀随从。他杀随从是怎么回事？是秦始皇下令不久。有一次，秦始皇他是在宫殿上面，宫殿跟宫殿之间不是有一个连接的桥叫福道吗？他从福道上远远的可以看见地下，看到谁了呢？看见他的丞相李斯了。 李斯带了一队自己的随从从下面过，但李斯是丞相，权力很大。李斯的车队车也多人也多，非常壮观。秦始皇看过以后，很不满意，嘴里就嘟囔了几句不满意的话。 过了一段时间，他又从上面看到李斯的车队，发现大变。李斯的车队变得轻装简从，车非常少，随从也非常少。秦始皇马上意识到，上一次他嘟囔了几句话，有人透信给李斯了。否则的话，李斯的车队原来是几十辆车，怎么现在变成那么一两辆车了？这不可能的事情，肯定有人泄露。 秦始皇这个猜测是对的。因为就上一次秦始皇当他表达对李斯庞大车队不满的时候，确实有一个宦官，悄悄地为了讨好丞相李斯，把这个话捎给了李斯。李斯一听秦始皇不乐意自己庞大的车队，立即把车队给捡了。 捡了车队以后，秦始皇就知道有人泄露，他就要查。他查那天说话的时候，身边都有谁，这个很好就查出来了。然后就问：你们这中间谁向外泄露了？泄露的人他不敢承认，因为一承认他就要被杀。那些没有泄露的人肯定不会承认。 查的结果是那天所有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承认的。秦始皇一怒之下，那天所有的人一律杀光。这一杀传出来以后，秦始皇在宫中再说任何话，没有一个人向外传的了。 这是一件事。 第二件事：秦始皇花了很大的精力去求仙。从他继位的第二年开始，他就遇到了徐福，并开始去求仙。但他一直找不到仙药，特别是徐福，一走就是好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信任着其他一些人的方式，给他出这个点子、出那个点子，叫他住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他就整天到处躲着住，躲来躲去的还是见不到真人。 他问卢生，卢生说他还有恶鬼，他也不知道恶鬼是谁，也不知道怎么驱逐恶鬼的办法。于是，他后来就让手下的博士写了一首诗。叫《仙真人诗》。这个诗的原文今天没有传下来，这是很遗憾的。这个诗的诗名传下来了，我们知道有仙真人诗。我们从这个诗的仙真人诗的诗名可以看出来，秦始皇对仙真人非常仰慕，但就是见不到，真是遗憾。他每到一地都找人唱这个歌，但唱来唱去就是见不到真人。 第三件事，这是第二件事了。第三件事，秦始皇还曾经下过一道令，把腊月的“腊”改了个日子。大家知道我们现在阴历农历的每年的12月叫腊月。为什么叫腊月？因为这一个月要举行一个祭祀，叫腊祭。每年的12月举行一个祭祀叫腊祭，所以称为腊月。 秦始皇把腊改成什么？改成嘉平。嘉讲的嘉，平安的平，嘉平。为什么要改，是有道理的。因为当时传说有一个叫毛莹的人，他的曾祖父成仙了。在他的曾祖父成仙之前，当地就流传着一首诗，流传着一首诗传唱了很远。这个诗的原文一共五句： 神仙得者毛出城，驾龙上身入太清。时下玄州戏痴城，济世而往在我营。地若学至腊嘉平。 关键是最后一句“地若学至腊嘉平”。这个意思是说，我已经得到成仙了。那么皇帝要学我的话，要把腊改成嘉平。这是当时流传的一首所谓的成仙前的民歌。 然后秦始皇听说过以后，就把腊月的“腊”改成嘉平，连“月”他都要改，连祭祀的名字都要改，说明秦始皇求仙的心情多么迫切。秦始皇为长生不老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以上王立群老师所举的例子，都是有史料记载的。那么还有多少是没有被记载下来的，我们就不知道。 但是我们知道，秦始皇在接受徐福神仙思想的同时，派徐福出海巡遥。那么接受了艰巨任务的徐福，会给秦始皇带来什么消息呢？到了秦始皇37年，也就是秦始皇临死的这一年，他第五次巡游。这一次巡游，他在祁地遇到了已经外出求仙九年的徐福。徐福回来了。徐福从秦始皇第二次巡游第一次见到徐福，改变了他的人生观。到第二次见到徐福，中间隔了九年，徐福入海走了九年，徐福又回来了。 回来以后，徐福拜见秦始皇，说：“我找到三神山了，山上的仙药我也找到了，只是遇到了一个麻烦。”什么麻烦呢？有一条大鱼老是添乱。这个鱼怎么添乱呢？就是我到了山上以后，这个鱼就挡着我的船，我就靠不了岸。所以我现在赶快回来给你报信。我需要你给我派一条弓箭手，用那个连发的箭叫连弩，用那个连弩射那个大鱼。我很快就可以把仙药给你带回来。 这秦始皇一听惊喜若狂，非常高兴。这徐福本来对徐福很恼火，徐福一走就是九年，像泥牛入海，杳无音信。现在回来了，说找到神山了，也看到仙药了，就是因为那个大鱼作祟，现在我无法靠岸。你只要派了弓箭手去，我就能成功。所以秦始皇信了，对徐福没有惩罚。 徐福是秦始皇一生中间遇到的谋士中最高明的一个。他从秦始皇的兜里边掏了两次钱，赚了两把。第一把赚了走了九年，花的差不多了，又拐回来，忽悠了一次秦始皇，秦始皇又第二次资助了他。这一次徐福要了更多，徐福说遇到了一条大鱼，所以秦始皇就相信了。 结果在徐福遇到的当天晚上，秦始皇做了个梦。在梦中他给海神打了仗。第二天醒来，他就找一个博士为他解梦。这个解梦的博士说：“海神你轻易见不到，海神一般出现的时候，都找大鱼的前面开道。”这个博士解梦又提到大鱼，秦始皇对大鱼的印象就很深刻了。 所以秦始皇就立即准备弓箭，他不再走陆地了，要走海路，就在今天山东半岛，他要亲自射大鱼。他认为大鱼阻挡他得到仙药。结果他走着一路，还竟然最后叫他碰见了一条大鱼，秦始皇还真把大鱼给射死了。所以他对徐福很相信。 这是秦始皇本纪的记载。实际上还有一篇叫《淮南衡山列传》，《淮南衡山列传》讲的与秦始皇本纪有一些差异，就有一点不同。他是怎么说的呢？ 他徐福到了神山，见到了海神。那个海神就问他：“你是西土皇帝派来的人吗？”因为神山是在东边，秦皇上是在西面。他说：“是。”海神又问：“你是来干什么的呢？”他说：“我是奉西土皇帝的命令，来求药的。”然后海神就说：“你们那个皇帝给的礼品太少了，这个药只能看，不能拿走，带的礼物太少。” 那么徐福就说：“我们要拿什么礼物，你才能让我带走仙药呢？”他说我们需要的是童男童女，还需要谷物的种子，还需要众多的百公，就是会各种技能的熟练工人。需要这样的人。你把这些人拿过来，我就给你仙药。…

秦始皇在做了皇帝以後，他多次到全國各地去巡遊。他是個非常喜歡巡遊的皇帝。當然，他巡遊的目的比較多。其中，在公元前215年，他第四次巡遊回來以後，心裡很焦急，因為他在等一個人。 這一天，秦始皇就在大殿上等。他等的這個人是他非常信任的一個人，叫盧生。因為早已規定好這一天，盧生要來向他彙報。秦始皇等他干什麼呢？等他找的長生不老之藥。據說這個盧生能給秦始皇找到這個藥。 等了很長時間，盧生終於來了。盧生來了以後，秦始皇就等著他拿出什麼仙藥。結果，這個盧生沒有帶仙藥，而是帶了一本書。這本書的原話叫《屠祿》。根據今天的意思，《屠祿》就是講浮塵，講預言的一些書。 盧生向他彙報，說這本書裡面記錄了一句很重要的話。這句話讓秦始皇一聽大吃一驚，因為這句話的全文是：“亡秦者胡也。”翻成今天的話，就是“滅亡秦國的是胡”。當然，這個“胡”指的是什麼，並沒有解釋。 這個消息提供了兩點：第一，秦朝要滅亡；第二，滅亡秦朝的是“胡”。而這個“胡”是什麼，盧生並沒有講。而這句話正是《屠祿》上所講的。所以秦始皇聽了以後，心裡非常失落。他本來是等仙藥的，結果得到的卻是一句話，而這句話還特別不中聽。 秦始皇聽了以後就很震驚，他仔細想了一下，斷定這個“胡”指的是胡人。那麼，胡人在秦帝國建立以後指的是誰呢？在《史記》的《秦始皇本紀》中記載，秦始皇聽了這句話，立即下令叫大將蒙田上陣，給蒙田交代了一個任務，帶三十萬大軍去攻打匈奴，然後又接著叫蒙田修萬里長城。 所以這一句話對秦始皇影響非常之大。當然，現代的歷史學家不完全相信，認為秦始皇都是因為這一句話，就要修一個舉世聞名的萬里長城。我們現在覺得，萬里長城是我們國家的一個民族的象徵。據說在太空看地球，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這個長城。 但這個長城，據《史記》的《秦始皇本紀》的記載，就是因為盧生這一句話才修建的。那麼，還有沒有其他的原因呢？我覺得這句話應當這樣看，首先這句話對秦始皇肯定有很大的觸動。這個原因很簡單，第一，他相信盧生，盧生是他最信任的一個人，因此盧生帶來的書上記載的話，對他有著深遠的影響。他深信不疑。如果他要不相信盧生，他就不會相信盧生能給他找來長生不老之藥。因此，他信這句話。 秦始皇做了皇帝以後，他對這個屠趁、就趁炎這一類的預言十分相信，这是一點。再者，這個話給他帶的刺激太大。因為王不但意味著個體生命的結束，而且王還意味著一個王朝國運的終結。所以秦始皇很震驚。 但是這並不是秦始皇決定集匈奴修長城的唯一原因。我覺得秦始皇派蒙田帶三十萬大軍北集匈奴修萬里長城，還有其他原因。那么，另一個原因是什麼呢？那就是匈奴對秦的威脅。因為匈奴從春秋戰國以來，一直到漢朝，漢民族農業民族的北方游牧民族。 據《史記·匈奴列傳》的記載，這個民族兒能齊養引弓射鳥鼠，稍長則射虎兔。用衛石是力能彎弓、競衛甲騎，這是一段記載。這段記載的意思是，匈奴人小孩小的時候就騎在羊背上學射箭，這時射的就是鳥。再大一點就開始打獵，等長大以後，成人之後，個個都是射箭技術極其精湛的騎兵。 所以，作為一個游牧民族，匈奴的生存環境決定了他們善於騎馬射箭。對農耕民族來說，這個民族的威脅非常大。而且在戰國時期，當時北方和匈奴接壤的三個國家——秦國、趙國、燕國都受到匈奴的威脅。因此，秦、趙、燕都在和匈奴交界的地方修建了長城，各國修建了自己防禦匈奴的長城。 在秦朝兼併六國的過程中，趙國因自身難保而顧不上防備匈奴，而秦國只顧著兼併六國，也無暇防備匈奴。因此，當秦統一六國的時候，實際上匈奴趁著中原的混戰，軍隊主力南下，佔領了河套、殷山等地。 所以，匈奴對當時的秦帝國構成了很大的威脅。這也應當是秦始皇決定派蒙田北伐匈奴、修建萬里長城的非常重要的原因。總結一下，有兩個原因：一個是盧生的話「亡秦者胡也」，再一個是實際存在的軍事威脅。因此，秦始皇下令修建萬里長城，主持這項工作的就是蒙田。 《史記·蒙田傳》記載，「秦以病天下，乃使蒙田降三十萬眾北諸戎狄，收河南諸長城。因地形用險滯塞，起臨陶治遼東，延卯萬里。」這是《史記》中對蒙田所做工作的記載。秦代的长城，它的西边是从甘肃的临陶开始，一直到辽东。蒙田用四年时间把它修好了，四年时间修一个万里长城，那速度是相当快的。这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利用了原来秦、赵、燕三国的旧的长城。 秦国的长城是在昭襄王时期修建的，赵国有长城，燕国也有长城。因此，秦长城的西段用的是秦国的，中段用的是赵国的，东段用的是燕国的。秦始皇并不是第一个修长城的，但长城正因为秦始皇而有了一个相似后世的名字——万里长城。 长城其实最早出现在春秋时期，楚国修建的方城，是我国最早见于记载的长城。到了战国时期，很多诸侯国，比如齐、燕、赵、秦、魏，他们为了加强防御和划定疆界，都纷纷修筑了长城。 到了秦朝统一六国之后，秦朝在秦、赵、燕三国长城的基础上，修筑了万里长城。之后的汉朝一直到明朝，历朝历代都修建了长城，而我们现在最容易看到的、保存较为完整的长城，是明朝修建的。 实际上，春秋战国时期许多诸侯国，以及之后各朝各代修建的长城长度相加，超出了十万里。所以长城堪称是上下两千年、纵横十万里的伟大工程奇迹。 显然，长城作为一道高耸的、绵延不断的长墙，它在冷兵器时代所具备的军事效应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它所耗费的人力和物力也是惊人的。 长城在保护农耕民族的同时，修长城的时候，秦代的老百姓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因为当时修长城主要是三种人：一种是罪犯，一种是被征调的民工，第三种就是军人。这三种人都要参与长城的修建，所以修建长城时死去了很多人。 现在我们看到了比较早的有关长城的记录，其中涉及修长城时死亡人数较多的一条重要记载，是利稻园的水晶柱。利稻园水晶柱和水柱中间，记载了一段话，这段话是利稻园引了别人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故杨泉物理论曰：秦皇室蒙田诸长城死者相主。民歌曰：生男甚物之，生女补用补，不见长城下，施害相执着。”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秦代流传的民谣提到，生了男孩，就掐死他，别让他活；生了女孩，则用最好的食品来喂养她。你没有看见那座长城，它是由无数男性的尸骨堆砌而成的。这是水晶柱和水柱中明确记载的一个民谣。这是一首很完整的五言诗。这首五言诗写了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因为中国这个农耕社会历来是重男轻女。但是这个民谣反映的是什么呢？重女轻男，家里千万别生男孩，因为生了男孩就得去修长城。一修长城，那就得死了。与其让他死到那，不如干脆不要男孩，只要女孩。 您现在收看的是百家讲坛廊。当太平公主以三尺白领结束自己叱诧风云的一生时，唐朝历史上一个以女性政治人物为主要角色的红妆时代结束了。然而，她带给人民的思考却刚刚开始。出身高贵而又富有政治权谋的太平公主，为什么没能像她的母亲武则天那样登上权力的顶峰？太平公主和武则天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差别呢？敬请关注系列节目《太平公主之走向开源》。 长城像一条巨龙，绵延上万里。它翻越巍巍群山，穿过茫茫草原，跨过浩瀚的沙漠，奔向苍茫的大海。长城不愧是世界上汉人的一种神圣之地。长城是一条巨龙，它飞过千里。长城不愧是世界上罕见的建筑奇迹。 据石料记载，秦始皇使用了近百万的劳动力来修筑长城，占当时全国人口的二十分之一。而且那个时代没有任何机械，工作环境又是丛山峻岭、峭壁深厚。因此，有人认为长城的修筑是秦始皇蹂躏百姓的重要证据。妇孺皆知的民间故事“孟姜女哭长城”就反映了当时修筑长城劳役的残酷，寄托了人们对秦王朝暴政的痛恨。 那么，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究竟是如何流传下来的呢？这个故事与秦始皇的暴政究竟具有怎样的关系呢？孟姜女的故事流传非常广，其实这个故事的原型是《左传》相公二十三年的一段原始记载。这个记载的原话和秦皇修筑长城毫无关系。他说齐国有一个大夫叫齐良，齐良来作战战死了。齐良的妻子碰见了齐国的国君，就是齐庄公。齐庄公遇见齐良的妻子以后，就想在路边上祭奠齐良。结果齐良的妻子不同意，她说这不合理。如果你要祭的、要祭奠的话，就到家里去。 后来齐庄公没有办法，就到齐良的家里去祭奠了战死的齐良。这就是《左传》记载的。最早的孟姜女故事的原型，这里您可以看出来，这里边的主人公，这个女的叫齐良妻，不是孟姜女。 另外，这个故事是齐国的一个大夫在战争中间战死了，和修长城毫无关系。两百多年以后，出现的另外一部书叫《礼记》。 《礼记》的唐公篇又记载了这个事，但是这个记载的话就发生了一点变换。因为在《礼记》唐公篇的记载中间，是写到一个人叫曾子。 曾子在记述这个事情的时候，有一句很有名的评价，这个评价叫“起妻迎起旧与露而哭之哀”。他的妻子迎那个灵旧，而且哭得很悲痛。这一句话就看起来很简单，但这句话中的一个字叫“哭”，这哭很重要。 孟姜女的故事，这个故事的提言就是这个哭。因为孟姜女叫哭倒长城，骂倒秦，这哭是一个关键。原来所传的记载中间没有哭，到了《礼记》中间出现了哭，这就是她的第一个演变。 到了汉代，孟姜女的故事又出现演变。当然，这时候还没有出现孟姜女，仍然叫做齐良妻。这时出现了一个大大学者叫刘向，他和他的儿子刘新，两个人是第一次大规模整理中国图书的人。大家都知道秦始皇焚书坑儒，把书都给烧了。 所以到汉代开国的时候，汉代的皇帝就叫老百姓献书。后来老百姓献的书多了，堆积到宫廷里没有办法。然后这个时候就找了个大学者叫刘向，后来的任务没有完成，因为他的儿子刘新。他负责任两代负责整理老百姓献的书。 所以刘向就编了两部书，一部书叫《说苑》，是个历史故事集，另一部书叫《猎女传》。这两部书都提到了齐良妻。在刘向的《说苑》这部书里边，有这样一段话，他说：“齐妻闻之而哭，成未知赤而雨为之崩。”什么意思呢？说齐良的妻子知道她丈夫战死了，就哭，这一哭成崩了。 刘向的《说苑》中间第一次出现齐良妻哭把城给哭崩了，这增加了一个新的元素。在《猎女传》中间的话，又增加了一个情节：齐良的妻子在安葬齐良之前，她先沉尸城下，把她丈夫的尸体摆在齐国的城下，然后就哭，哭了十天。哭了十天以后，城崩了。 崩了以后，她去把她丈夫安葬了，安葬完了以后，齐良的妻子投水自尽，殉情了。所以，刘相在《说愿》和《猎女传》之间增加了两个情节：一个是哭夫崩城，再一个是殉情自杀。这两个新的情节出现了，这是在汉代。然而，直到这个时候为止，仍然叫齐良妻，不叫孟姜女。 到了唐代，齐良妻这个故事又发生了变化。唐代是一个民间文艺非常发达的时代。这个时候，像变文、像画本、像戏曲、像民歌都出现了有关齐良妻的故事。而且这里边最重要的有两个民间形式，我们要提一下。 第一个是东皇发现的。我们知道东皇是在十九世纪末叶发现的。东皇文献中保存了一个东皇曲子词。在东皇曲子词中，出现了这么几句话：说“孟姜女齐良妻，一去雁山更不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说明孟姜女跟齐良妻是一个人。这是东皇曲子中传下来的。因此，我们现在就根据这个文献，基本上可以断定，孟姜女的名字，最早的我们现在看到的记载就是唐代。 唐代的齐良妻变成了孟姜女，而且“一去雁山更不归”，那是往长城那儿去了。而且在这个残存的曲子中还提到了送寒衣，就是为她送衣服，这个情节。这是第一个变化。 第二个变化是因为唐代是一个诗歌鼎盛的时期。在唐代的诗人中，有一个群体很扎眼，那就是和尚，他们也是诗人。因此，这一类诗人我们称之为“诗僧”。唐代有一个诗僧，这个人叫冠修，冠修就写了一首诗，题目就叫《齐良妻》。我给大家读一下： “秦之吾道兮四海枯，逐长城兮折兄奴。逐人逐土一万里，齐良真夫提吾屋。上无父兮终无夫，下无子兮不夫姑。一号城崩塞塞苦，再号齐良无出土。脾魂急迫向逐归，莫上少年莫向非。” 这是一首叙事诗，当然带有书签，基本上是个叙事诗。它的意思是说，秦始皇修万里长城，死了很多人。而且修长城是边逐城，边逐人，把死的人都逐到城墙里去了。结果齐良妻子，她丈夫死了，她又没有孩子，所以她就哭，哭得把城哭崩了。 她是一哭把城哭崩了，再哭齐良妻子，把她丈夫的尸骨从崩塌的城墙里哭得给崩出来了。这个故事非常明显，这就是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到这儿基本上都出来了。 如果我们要概括一下，可以用七个字来形容。哭到长城，骂到秦。全出来了，哭城骂秦全有了。 所以，孟姜女的故事直接给秦始皇对接起来。这是到了唐代。然而，我们从历史文献的角度来看，这完全是民间故事。我们不能说胡扯，这文献有记载，但这些民间故事与文献的历史事实完全不同，至少有两点。 第一，史书根本没有记载所谓的孟姜女哭长城的事情。我们看到最早的《左传》记载的是齐良妻，而不是哭长城。这是第一点。 再一点，谁也不能给长城哭倒，谁哭了能把城墙哭倒？汉代有一个著名的学者叫王冲，他在《论衡》中明确批判了把长城哭倒这件事。他这样说：“向城而哭者实也，城为之崩者虚也。”他认为，面对城墙哭泣，这是真的，但把城哭倒了，这是假的。王冲在《论衡》中批判了这件事情。 不过，我们应当这样看：王冲是就历史事实而言，就文献来说，绝不会这样。你哪能哭能把城哭倒？那不就等于制造地震了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这个是真实的民间故事，而且是流传极广，并且是以孟姜女哭长城的事情为题材，现在还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 我们国家的各种各样的民间文艺都在唱这个故事，老百姓就爱听。即使你说是假的，老百姓还是听，代代相传。从唐代开始，这个你怎么解释呢？ 民间故事应当看作是一种民间舆论。在这个民间舆论中，我们至少可以看出三点：第一，秦始皇是暴君，修长城是暴政，老百姓对暴政极其反感。这三点可以从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中看得出来。 之所以会出现这个故事，是因为封建社会中老百姓没有话语权，老百姓没有一个表达自己爱憎的平台，孟姜女的故事刚好给了他们一个平台。因此，孟姜女哭长城的事情应当看作是一种文化现象。 在这里出现的几个人，都是文化暴君。秦始皇不是历史上那个秦始皇，而是中国封建史上所有暴君的一个文化符号。长城呢，长城也不是秦始皇修的长城，而是中国历史上所有暴政的一个文化符号。孟姜女则是反暴政的一个文化符号。这样来看就好解释了。 您现在收看的是《百家讲坛》。秦始皇建立了中央集权的秦帝国。并亲自管理着这个庞大的帝国。他的很多政令后世毁誉参半。但是在两件事情的处理上，他的做法却遭到了后世的一致谴责。这两件事情，一个是焚书，另一个是坑儒。那么，这两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我们今天又应该怎样看待这两件事呢？敬请关注王立群读史记《秦始皇之焚书坑儒》。…

因为我们上一期讲到的，秦始皇主要是从政治上来保证他帝国的统一。这个你可以想象得到，秦国本来就是在陕西、甘肃、宁夏这一片一个小国，这一下子把整个中国都统一了。你想想，站在这么大的地方，他能不担心对其他地方的控制吗？能控制得住吗？特别是一个小国，因为秦国的领土面积在六国中间不算大的，楚国的面积是最大的。 站那么大地方，他怎么能够把这些地方都控制起来？这是必须要考虑的。所以上一集我们讲了政治制度和组织制度上，他从制度上想了很多办法。这一集我们要讲秦始皇在文化上、在经济上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来控制整个天下。 秦始皇在文化上的控制天下，最重要的措施就是统一文字。因为在文字这个问题上，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件大事件。统一文字涉及了三个大问题：第一，为什么要统一？第二，用什么东西来统一天下的文字？第三，怎么样来看待秦始皇统一文字这件事情？涉及了这三个问题。 当然，秦始皇统一文字的前提是文字的混乱。战国时期，天下的文字不仅各国的经济政治是分裂的，文字也不统一。我这里边拿了一个表，这个表上写了两个字。上面这一行都是“马匹”的“马”，大家看着，这是齐国的马、楚国的马、燕国的马、韩国的马、赵国的马、魏国的马，写法都不一样。第二行是“安全”的“安”，这六国的“安全”的“安”的写法也不一样。 文字的不统一是因为一体字、简化字太多，随意简化，随意地写一个同音字。这样一来，导致文字不统一。秦始皇统一六国以后，他把文字统一了，统一以后天下的“马”都写成这个了，“安全”的“安”都写成这个了。这两个字是小篆的“马”和“安”，这说明在战国时期六国的文字差异很大。 文字的差异就带来了一个大问题，带来了什么问题？文字的混乱，甚至于达到不可辨认。这就麻烦了。假如秦始皇下了一个诏书，秦始皇的诏书用秦国的文字写，到了赵国不认识，到了韩国不认识，你说这皇帝的诏书怎么贯彻？ 所以，秦始皇统一文字的原因是两大原因：第一，文字本身混乱；第二，便于政令统一。这是最重要的目的。其实，秦始皇统一文字……他的根本出发点还是为了巩固统一。你别秦始皇弄个“奉天承运皇帝”赵岳，人家这八个字都看不懂，你还谈什么天下统一，就无从谈起。因此，文字的统一是政令统一的前提，而政令的统一又是保证国家统一的必要措施。所以，秦始皇在文字上下了很大的功夫，要统一文字。 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怎么样统一呢？六国的文字都不一样，怎样把天下的文字统一起来呢？有两点。 第一，把六国的文字，一张纸一道命令，全部废除，废除掉。然后，制定一个全国统一的文字标准。因为当时没有报纸、杂志、网络、电视，竟然是手写的。在手写的情况下，必须要下令废除原来的文字，然后制定统一的。 这里有一段重要的记载，说明了这个问题。这是一部书，这部书在中国文化史上，在中国文字史上非常有名，这部书叫《说文解字》。它的作者是东汉的许慎，河南人。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写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序。我读研究生的时候，我的导师给我们讲《说文解字》的序，光那个序，我听了一个学期，连正文都还没看。 老先生给我们讲了一个学期。这段序我读其中的一段，这段话很重要： “秦皇帝初见天下，丞相李斯乃奏同指，罢企不遇秦文和者，司作苍劫篇，中车府令赵高作《元历篇》，太史令胡武靖作《博学篇》，截取史咒大传，祸破神改，所谓小传者也。” 这段话是许慎的《说文解字》序。这话的大意是说什么呢？秦宗皇统一天下以后，有丞相李斯向秦皇报告，要统一文字。统一文字怎么来做的呢？第一是罢除了不和秦国文字相同的文字，全部废掉。然后写了三部标准的字书。那时没有字典，就是请了三个人，一个是李斯，李斯写的叫《苍劫篇》；第二个人是中车府令赵高，赵高这个人大家非常熟悉，现不谈他。秦宗皇死了以后，他很活跃，赵高写了一个《元历篇》。另外，还有一个太史令胡武靖，写了个《博学篇》。 这样，《苍劫篇》、《元历篇》、《博学篇》三部字书就是三个标准，然后把这三个标准抄一下，颁布到全国。但是这三部字书都失传了。我们现在都看不到。现在我们能够看到的，就是秦始皇在寻游天下的时候，在泰山，在琅琊台。 他有刻石。秦始皇到一个地方找一个石头刻碑，这个碑上的字都是李斯写的。我这里是现存的李斯在泰山上的刻石，不太清楚。不太清楚。如果我们处理一下，就这样，大家看见了吧。 这叫什么呢？这叫小篆。这个文字大家一看，第一不认识，第二像画画，第三非常漂亮。你看这字既整齐又漂亮，但是有一个缺点：不好写。不好认不好写。 我们根据许慎的《说文解字》序，现在可以断定秦始皇是用小篆这一种书体统一了全国的文字。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和历史记载相反的现象。 什么现象呢？现在我们从地下不是出土了很多东西吗？挖出来很多秦代的“碱镀”，木头的或者是竹子的。这东西简称为秦碱。在这个秦碱上我们看到的字不是小篆，大量存在的是秦代的隶书。 这样学术界就出现了一种观点，有的历史学家认为秦始皇统一文字既用了小篆又用了隶书，用两种书体统一了文字。在史书的记载中，秦始皇是用小篆统一的中国文字。但是我们从秦朝的出土文物中发现，秦朝隶书的使用也很普遍。 要弄清楚秦始皇到底是用小篆还是隶书统一中国文字，我们首先就要来了解一下小篆和隶书的区别。小篆和隶书是两种不同的书写体式。小篆笔画复杂，整齐和谐，写出来的字像图画一样漂亮，但是书写麻烦。而隶书笔画比小篆简洁，主要是将小篆的圆转笔画改为方折，书写效果略微宽敛，讲究残头艳朵。 那么在秦始皇统一中国文字的时候，他究竟是采取了小篆和隶书哪一种书写体式来作为文字统一的标准呢？王立群先生的看法是什么呢？秦始皇用什么统一了天下的文字呢？ 我认为是小篆。理由是什么呢？两条：第一，许慎的《说文解字》序，这是一条理由，许慎说得很清楚；第二，目前存在的秦始皇在各地的刻石，像泰山、宜山、直福、琅琊台，这些地方的刻石全部是小篆。 刻石是秦始皇公布的，由李斯撰写的最有名的这些文字，这些文字都是小篆。只能说明秦始皇是用小篆统一的。那么这就带来一个问题：既然秦始皇用小篆统一全国的文字，为什么我们现在从地下挖出来的，大部分不是小篆，而是秦代的隶书？这怎么解释呢？ 这就出现了两种说法，一种就是目前一些历史学家主张的，认为是用小篆和隶书统一了我的看法。我的看法是，秦始皇用小篆统一中国文字的做法失败了。 为什么失败呢？因为我们知道，中国的文字大体上的发展顺序是这样的：殷商时期是甲骨文，甲骨文以后是经文，经文以后是大篆，大篆以后是小篆，小篆以后是隶书，隶书以后是楷书和行书。楷书是西晋出现的，中国文字的书写体式是这样演变的。 文字的功能是什么？交流！文字的唯一功能就是交流。因此，文字有没有生命力，取决于文字是不是便于书写，便于识认。一个是便于你认识它，另一个是便于你写。只有这样的文字才具有生命力。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小篆虽然很漂亮，但不好写，它不好用。这样就出现了隶书。 谈到隶书，这个问题还有四个小问题：第一，什么是隶书？第二，谁创造了隶书？第三，为什么秦始皇不用隶书统一中国的文字？第四，怎么样用小篆统一中国文字的评价。这四点我们要简单说一下，因为这都涉及到秦始皇统一文字的问题。 我们先说什么叫隶书。现在有两种说法。第一种说法是占主导地位的一种说法：西晋有一个书论家，叫魏衡，他写过一本书，叫《四体书事》。魏衡在《四体书事》中写了这么一个故事，说秦代有一个人叫陈淼，这个人犯了罪，罚他去坐牢。在坐牢期间，他发现秦代的司法官用小篆写司法文书非常难写，小篆下面的画那些书法官天天在那画，画了半天也画不出几个字，写起来非常困难。 于是，他就发明了一种代替小篆的书写格式，这就是隶书。后来这个事被秦始皇知道了，秦始皇就赦免了陈淼的罪，让他做御史，专门用隶书体来写。由于陈淼本身是个徒弟，他的书写在徒弟中间流行，所以叫做隶书。 这是目前的主导说法，但我认为这个说法没有道理，我不赞成。我主张另一种说法。隶书的“隶”是隶属的意思。隶书是隶属于某一种书体的简便书写格式。 隶书是隶属于哪一种书体呢？隶书是隶属于大篆。大篆很混乱，大篆很难写。在大篆书写的过程中，就有一些无名的书写的人，慢慢地改造大篆，创造了一种古代的隶书体。 因为文字也好，一种书体也好，绝不是一个人能够创造的。一个人创造的，其他人不会认；只有大家集体创造的，大家才认，才便于交流。所以，称鸟造隶书是一种不可靠的说法。 那么，我们今天，我提出来这个说法，就是在学术界也有少数人主张这种说法。这种说法是少数派，但是它是符合实际的。现在我举一个例子，说明秦代在李斯他们用小篆来统一中国文字的时候，其实秦代早就出现了隶书。 大家看这一个，这个可是在中国当代书法界非常有名的三块琴键。这是1980年在四川青川县发现的三块木简，叫青川木独。这个青川木独是秦武王二年，也就是公元前309年书写的有关田地管理的一个文告。 这个文告中间，因为这是它的原件，我在中间抽出了两个字。这两个字大家比较容易认，一个是一二三的“三”，一个是耳切的“耳”。这两个字是从青川木独中抽出的两个字。 这两个字一看，它与我们今天的隶书非常接近。这就说明在秦武王时期，秦国已经出现了青川木独这样的隶书体，说明秦隶早就存在。 秦始皇统一中国文字的做法本身是对的，但是秦始皇犯了一个错误：他没有用最简便、最好写的秦隶去统一六国的文字。他用什么去统一呢？用最华美、最漂亮的小篆去统一了。 小篆很漂亮，但是不实用；隶书没有小篆好看，但是隶书实用。所以，秦始皇依靠他的政令推行小篆的结果，导致小篆实际上没有被老百姓接受。 大量出土的文献，我们现在从地下挖出来的，绝大多数是秦隶，而不是秦篆，或者说是由篆到隶的一个过渡期。因此，我们可以看出来，秦始皇在统一文字时采用小篆，这表明了秦始皇的一种爱美心理。秦始皇是很爱美的，连文字都要选取那个整齐漂亮的小篆来统一天下的文字，出发点很好。他的手段也很强硬。秦始皇的话，谁敢不听啊？我们开句玩笑话：当时小孩哭了，家长要吓着小孩不哭都会说：“秦始皇来了！”小孩立马就不哭了。人家小孩都怕秦始皇，都知道秦始皇很厉害的。 但是他用正令的方法去推行文字，竟然失败了。说明什么？说明文字的流行有它自身的规律。这个规律就是四个字：从俗从简。文字能够流行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从俗从简。违背了这个原则，人们就不去用。很少有人再去写那个最繁杂的字。 秦始皇为了加强秦帝国的统治，在文化上采取书同文的政策，也就是要用小篆来统一中国文字。但是最终，他用正令推行小篆的做法没有成功。人们更多的是用隶书来进行书写。那么，对于秦始皇用小篆来统一文字的做法，我们应该如何评价呢？ 首先我们应当肯定，秦始皇统一中国文字功不可没，这一点绝对应当肯定。主观上，他是为了加强统治，但客观上，他大大便利了思想的统一，特别是对我们这个多民族的统一帝国的形成，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成为维护中国统一的一种无形的力量。 所以，统一文字的功劳很大。因为中国这个地方，由于地方太大，导致方言众多。我们现在很多地方的话听不懂，如长江话、闽南话、闽北话、客家话、广东话，我们都听不懂。幸亏我们有一个统一的文字，虽然不同方言读的音不一样，但一看文字，我全懂了。 所以，文字的统一就弥合了方言的多样化带来的交流障碍。不是听不懂吗？听不懂咱俩手写的交流。我们写一句、交流一句，就像网上聊天一样。你用广东话，我用普通话，我们照样交流，因为我们是文字的交流。 所以，文字成了跨越时空、传承中华文化的一个载体。它对形成中华民族统一的心理和文化，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凝聚中华民族的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 但是，秦始皇统一中国文字也有它的缺点，就是他采取了华美整齐的小篆，而没有采用简便易写的隶书。这是他的缺点，结果导致秦始皇用小篆统一中国文字失败了，没有成功。倒是隶书通行天下。 秦始皇统一中国的文字的做法，在秦代并没有真正完成。什么时候完成的呢？汉代通行的是隶书。秦始皇的书筒文字的愿望真正的实现是在汉代。汉代真正实现的书筒文字，因为用隶书统一了，所以小篆就成了中国文字书写体式中间最短命的一种书体。它流传的时间最短，这个原因很简单。 为什么隶书能够取代小篆？原因在什么地方？在书写工具。中国的这些书写工具是毛笔。传说毛笔还是秦始皇手下的一个大将蒙田发明的。这个我们且不论，至少说秦代已经发明了毛笔。毛笔是一种笔头非常软的书写工具，它和硬笔书法不同。毛笔这种书写工具在写的时候，很容易写成那个蚕头编尾的隶书。因此，隶书体之所以能取代小篆，实际上起决定作用的是书写工具。 你现在要用圆柱笔来写，隶书也不好写。什么好写？庞中华的那个字好写。但是硬笔书法，因为书体的流行取决于书写工具，而在那个时代书写工具是毛笔，所以导致小篆没有隶书流行得好。 因此，秦始皇统一中国的文字在某种意义上失败了，也成功了。成功是汉代成功的。这是我们讲的秦始皇在文化上巩固统一的重大措施——统一文字。秦始皇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在文化上采取了一项重大措施，这就是统一文字。那么接下来在经济上，秦始皇又会采取什么办法来加强统治呢？ 在经济上，秦始皇还采用了什么办法巩固统一呢？这点非常重要。第一，统一货币；第二，统一度量衡。这两点至关重要。 第一个货币就是钱。钱要不统一，那这中间可就麻烦大了。而战国时期，六国的货币都不同。我画了一张图，大家可以看看。这就是战国时期六国的货币，其中一个叫布币，它像一个农具；帛也是一个农具。这是韩、赵、魏三国使用的货币。还有一种货币叫刀币，像个刀一样。当然，这种货币现在坐飞机都不能用。带了也过不了安检。如果你带刀上飞机，肯定不愿意；你说带了只刀，肯定愿意被没收。刀具是不能带上飞机的，但这个确实是当时齐国、赵国、燕国一块流行的货币，也是秦代流行的圆形钱币。这就是秦国的货币，后来秦始皇统一天下的货币。叫秦半两。 这一块钱，这一块钱是半两。这个是楚国的货币。你说这些货币如果不统一，怎么去交换？ 等到住店的时候，到北京来住店，你拿出来刀，我拿出来往那一摆，那老板怎么收钱？货币不统一，经济就不能统一。…

公元前221年的一天，秦王嬴政坐在他的都城咸阳的大殿上。这一天他非常高兴，因为刚刚接到他派往齐国的使者带回来的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说，齐王田渐愿意去做一个五百里地的封军，然后举国投降。这个消息对嬴政来说太好了。 第一，齐国的不战而降大大缩短了他扫平六国的时间。第二，他对齐王田渐的愚蠢感到可笑，因为根本就不存在一个五百里地的封军的事。大殿上的大臣们听到出使齐国使者的汇报以后，都在高呼万岁。 就在这个时候，嬴政向当朝的大臣们提了一个问题。他说道：“如今天下大定，我也不能再叫秦王了，我该叫个什么？请大家商量一下。”他继续说：“如果再叫秦王，就不足以显示我们大秦国的胜利，也不足以明吹青石。” 嬴政这番话说完以后，大殿上鸦雀无声。然后，大臣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手下的大臣包括最重要的丞相、御史大夫，还有廷尉，这位廷尉是李斯。在一块商量以后，他们向嬴政报告，李斯说：“古代最有名的莫过于三皇五帝。三皇就是所谓的天皇、帝皇、太皇。这三皇中间，太皇是最尊贵的；五帝是皇帝，专须帝窟：尧、舜。” 李斯继续说道：“这个古代最尊贵的莫过于三皇五帝了，而他们统治的地盘比我们现在大秦要小得多，而且诸侯们有时候来朝，有的也不来朝拜。”所以大臣们一块商议，在三皇中间最尊贵的是太皇，因此建议秦王改称太皇。 嬴政听完以后就讲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去‘太’留‘皇’，把‘太’的去掉，把‘皇’留下来，五帝的‘帝’保留，合起来叫‘皇帝’。”这就是嬴政在扫平六国以后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并且自己当机拍板做了个决断。 大臣们又说：“今后你的所有命令都叫做治书和诏书，而且你本人自称称‘朕’。”朕这个字在中国古代是个第一人称代词，原来谁都可以用，现在就说只有秦王他才能够专用。这就是中国皇帝之称的源来，皇帝的称号就是在秦始皇扫平六国以后，他定下来叫大臣们讨论的第一个问题。 这个定下来以后，嬴政又提了第二个问题。他说：“过去古代的君王死过以后，新继位的君王和大臣们要根据先王的一生的表现，给他用一个字概括一下。这个字叫‘适’。”他接着说道：“这个做法不好。”这个做法是后代的即位的君王和大臣议论前代的君王。这叫以下以上。他说从我这开始以后废除释法。我叫始皇帝。我死以后这就叫始皇帝了。下面叫二世、三世，一直到万世。 这嬴政在灭了六国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两个问题：第一，自称皇帝；第二，取消释法。这两件事情在中国历史上都是大事情，因为从此以后，中国历朝历代的最高统治者，谁也没有再改变称呼，都叫皇帝。皇帝就由此而来。 那么嬴政的这种做法，表现了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我们可以毫无保留的说，嬴政这种做法的本身，表明他的头脑已经开始发热了。他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扫平六国统一天下。在他以前35代秦国的国君，没有完成的事情，他不到十年全部完成了。所以这个时候，他觉得他的秦王朝可以传之万世，不可能再出现改朝换代了。 而且他不允许后代的君王和大臣给前代君王议定释法，实际上是取消了，也就是剥夺了后世对他生前的任何批评，因为释法是一种批评。有的皇帝死了以后称为武帝，我们讲过汉武帝；有的称文叫文帝，这都是有讲究的。称文称武都是要有一定的标准才能称文称武的。还有的皇帝没有活到他应该活的年龄被杀了，他可能被称为哀帝。像文、武、哀都是诗，都是诗号。 但是秦始皇把这统统剥夺了，不允许死后对他的批评，那么生前就更不允许了。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秦王嬴政在继承了国君的位置、完成天下统一以后，为什么他立即做的事情就是自称皇帝，而且取消释法？为什么？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自以为得金三皇，功盖武帝，于是皇帝一词也就诞生了。由此开始，他还制定了一系列与皇帝有关的制度，如制、诏，是皇帝命令文告的独特形式；陛下是臣民对皇帝的尊称。皇帝的亲属也有了独有的称谓，如皇帝的父亲叫太上皇，皇帝的母亲叫皇太后，皇帝的妻子叫皇后等等。 与此同时，秦始皇还建立了与皇帝相关的礼仪制度。但是由于史料的匮乏，他的原始面貌我们很难理清。那么，让人奇怪的是，秦始皇为什么在统一天下后就立刻要为自己正名呢？这里边的原因。大体上来说，这里有三点： 第一，正名。第二，神话。第三，圣话。 我们分别加以说明。 中国古代的文人，特别是中国古代的帝王，都非常重视正名。因为，先秦的主子非常重视正名，孔子就说过一句非常有名的话，叫“必也正名乎。”古人都认为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正名是一件大事情。秦皇统一天下以后，他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商议一个帝号。实际上，从本质上讲，这就是要定一个称呼——自己怎么称，这叫正名。这是第一件。 第二点，神话。因为称皇帝的过程，也就是树立自己绝对权威的过程。什么叫皇呢？据古书的记载，天人之总称叫做皇。什么叫帝呢？帝者天号，帝是天之号。所以，皇和帝在中国古代是两个最神圣的词。秦始皇要把这两个最神圣的词拼到一块儿，作为自己的称呼，这明摆着是要神化自己。 第三点，是圣话。秦始皇是一个皇帝意识非常强烈的帝王，他需要把自己放在一个至尊至圣、至大至上的位置上，所以他需要圣化自己。怎么个圣化呢？我们可以举两点来看。 第一个是以龙自居。我们中国的龙是民族文化的象征，而在先秦，龙是一种神物，龙也是民间老百姓对皇帝的一个俗称。所以，秦代的老百姓称秦始皇为“祖龙”。你不是始皇帝吗？所以，老百姓都称他为祖龙。根据《秦始皇本纪》的记载，秦始皇临死之前，民间流传了一句话，叫“今年祖龙死”。这句话就传到了秦始皇那里去，这种话带有预言性质的，我们可以称之为“称”，就是一种预言。秦始皇听完以后，脸色沉下来，好长时间没说话。后来，他就做了个解释，称“祖龙者仁之先也”。他说祖龙是什么呢？祖龙不是指我，而是指人类的先祖。他否认自己就是祖龙，实际上他这个龙的意识非常强，也就是帝王意识非常强烈。 再一个垄断心态。比如说我们刚才提到的“郑”。郑本来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称为郑，但是从秦始皇以后，只有皇帝才能称为郑。这就是垄断的一个字。这种垄断的字，实际上表现了秦始皇唯我独尊的一种思想。因为，帝王制度实际上就是一人制度。所有的权力都控制在一个人的手里，所以他要垄断这个政治的自由。 以上我们讲了三个方面：正名、神话、圣话。但是这三个方面合起来，启示秦始皇正名号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加强控制，加强对统一的天下的控制。因为秦始皇统一中国以后，他知道他现在掌握的不是一个秦国了，而是包含七国在内的一个庞大的帝国。 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你怎么能够把它掌握得住？他需要树立自己的绝对权威，便于控制整个的天下。这是我们讲的第一个问题——易名号。 您现在收看的是百家讲谈栏目。唐中宗李显死后，太平公主和相王李澹的三儿子李隆基发动了一场宫廷政变，诛杀了想篡权的韦皇后。韦皇后扶持的小皇帝李崇茂面临备废的命运，而发动政变的太平公主等人也打出了拥立相王李澹当皇帝的旗号。那么政变结束之后，相王李澹能够顺利登上皇位吗？太平公主又为什么要拥立相王李澹当皇帝呢？ 中央民族大学历史系蒙曼副教授做客百家讲谈，为您精彩讲述太平公主系列节目之瑞宗登基。我们看到秦始皇在统一六国后，还在运用各种手段加强巩固自己的统治。可以说他所建立的皇帝制度在许多方面都具有首创性，而这些制度绝大部分被汉王朝继承下来。 在这些制度中，秦始皇的制度是最终统一六国的基础，而这些制度绝大部分被汉王朝继承下来，稍加变动使之更加完善。此后的两千多年间，虽然历代王朝都对皇帝制度有所损益，但秦始皇确立的这个制度的基本框架和精神基本上没有变化，它影响了中国社会几千年。 但是在这里，秦始皇仍有一个问题不能回避，那就是他毕竟是夺了周朝的江山而建立的一个大帝国。这一点秦始皇又如何向天下人解释呢？当然，秦始皇是夺了人家周天子的江山，建立了秦帝国。那么，你夺了人家周朝，周朝封为西周给东周，东周又封为春秋给战国。秦始皇最后是把东周也给灭了，把周天子封的诸侯全灭了，等于是中周朝夺了一个江山。那么，这个夺合法不合法，这就存在了一个问题。 秦始皇要为自己的秦帝国寻找一个合法性的依据，这历代帝王都面对过。如果我们通读二十四史，你会发现，这个历代帝王在论证自己的合法性的时候，都玩了四种把戏。我们概括起来，这四种把戏：第一叫扶衬，第二叫得运，第三叫传国喜，第四叫封善。 这个帝王当了帝王以后，怎么证明自己就是合法的呢？他都是这四条，这四条要么全做，要么做其中的几条，来证明自己是个合法的皇帝。 我们看秦始皇怎么做的。我们先说扶衬。扶是扶睿降睿，一般一个新王朝建立之前，它会出现一些降睿的事。秦始皇建立秦帝国的时候，没有出现降睿。他后来怎么办呢？他找了一个根据，他说500年前秦文公打猎，打到一条黑龙，这是个降睿。500年前，这把他老祖宗搬出来，来证明他自己的合法。这是第一个扶睿，他没有更多的了，他就举这个事。 刘邦后来就多了。刘邦什么斩白蛇？刘邦头上有云契，那个云契别人看不见，刘女后能够看得见。刘邦爱喝酒，喝了酒以后，他没钱净奢人家的酒喝。喝了酒到年终不给人家钱，他奢谁家的酒喝，谁家的酒店的生意就特别红火。到年底的时候，奢给刘邦的酒越多，他这个酒店赚的钱就越多。这全是神话，所以甚至于刘邦出生都是神话的；他不是他爹给他娘生的，而是一个龙缠在他娘的身上，生下来就是他。 这皇帝当了以后都要想办法，刘邦想的办法比秦始皇想的还多。秦始皇是第一个，刘邦在他的基础之上要发扬光大，办法就越往后就越多，招就越多。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叫得运。得运这个词大家第一次听很陌生，但是有八个字，大家在电视剧中间经常听，非常熟悉。就是我们看电视剧中间，一读皇帝的圣旨，前面八个字是什么？奉天承运皇帝照月。这八个字，每一个中国人都知道，都非常熟悉。我现在就讲奉天承运。 什么叫奉天？奉天是奉天命；承运是承得运。这个得运，就是过去我们光说奉天承运，没有掰开来讲。掰开来讲是奉天命承得运。这个得运是怎么来的呢？这个得运是战国时期形成的一种学说，因为中国古代最早出现的哲学思想是阴阳，后来又阴阳发展成五行。我们在中阴系列讲过五行：金、木、水、火、土。古代的帝王，他们把每一个王朝和金木水火土相配。在秦始皇这时候是怎么配的呢？他说人家周朝是火运，周朝是火运。那么秦始皇就称他这个王朝是什么呢？是水运。水可以克火，所以我是水运的王朝。 而这个说法是齐国一个人叫周炎提出来的。他提出来金木水火土是五种德，这王朝的更替是一个得运王朝取代了另一个王朝。这叫五行相克，这个五德忠实呢，就是金木水火土，代表着五行中间的每一个行的王朝，它是互相取代的。周朝是火，秦朝是水。 这个五行又和五色相配，红黄蓝白黑和五色相配。那么水配的是什么颜色呢？水配的颜色是黑。五行和东西南北四方相配，水配的是北。秦始皇就说他那个王朝是水运王朝，取代了火运的周朝。而这个水运呢，在方位是北，在四季是东季，还有和五色和颜色相配，它是黑色。 这是一个完整的五德忠实。所谓这个王朝的交替，就是代表不同德运的王朝，一个取代一个，这样来的。所以秦朝很明显：水运北方、东季、颜色上黑。 大家看过张艺谋导演的《英雄》吗？你看那个英雄，秦始皇的大殿上，秦始皇穿的衣服，包括文武百官的衣服，还有大殿的颜色，主色调是什么色呢？黑色。当时你要不懂五德这个说，你就看个热闹；懂得了你就明白，这里面是有讲究的。 而且这个秦始皇还规定，我这个水运王朝，水运是主，它的这个数字是主六。因为这个水是阴，火是阳。水是阴，火是阳，所以水运王朝以六为级数。它这个六是怎么来的呢？我们看两个卦，五行和八卦的相配。这个是乾卦，这个是坤卦，乾卦的是阳，坤卦的是阴。坤卦呢，你看它分为这六排，最底下这个是初六、二六、三六、四六、五六、上六。整个的阴都是以六为代表，所以水运王朝从上到下都以六为代表。 因此，秦始皇规定官员的帽子六寸高，一步多长呢？一步是六尺，坐那个车要六尺长，驾车的马要六匹，分天下为三十六郡，三十六郡是六六三十六。搞了一整套，这就是所谓的得运说。 这套听起来的话挺玄乎的，其实秦始皇他是用这种说法。来论证他这个王朝是个水运王朝。这一套理论呢，我们今天听起来觉得怪怪的。这就能证明你合法了。但是当时的人都信这一套，所以当时一说，大家都知道他是受命于天的天子。承认他，这是第二点得运。 第三点是传国习。我们在秦赵之间曾经讲过，当时的秦昭襄王想拿十五座城换赵国的一块什么东西，和氏璧，结果没有换成。后来秦国把赵国给灭了，和氏璧就到手了。和氏璧到手以后，秦皇上让李斯写了八个字，把和氏璧刻成一个传国的玉玺。当然还有一种说法，不是用和氏璧刻的，而是用蓝天玉刻的。这八个字叫“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八个字什么意思呢？说我这个地位是老天给我的，叫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就是永远可以传下去。这是传国玺，传国玺很重要。刚才我们讲得运，总觉得得运不好琢磨，所以传国玺就不一样了。传国玺是一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古人就认为传国玺是得运的一个物质化的表现。我当皇帝是合法的，为什么呢？因为我有传国玺。 过去我们听过三国，大家知道三国就为传国玺的问题。孙监得到以后，闹了很大的矛盾，每一个当皇帝的人都想拿到传国玺。拿到传国玺证明你这个皇帝就是合法的，就是奉天承运的。传国玺一直到宋代以后丢了，朱元璋当了皇帝以后没有传国玺，非常遗憾。他遗憾了很长时间。 所以这是第三个，秦皇也具备了。 第四个就是封善。什么叫封善呢？在泰山顶上修一个坛，祭天，这叫封；在梁府山底下祭地，这叫善。泰山跟梁府是两座山，梁府山就在泰山脚下，就在泰山附近。封的善是一前一后同时举行，合起来叫封善。秦始皇是在28年，也就是公元前219年，专门登了一次泰山，举行了封善大典。 这个封善大典不是一般的祭天仪式，封善大典是一个具有宗教性质的祭天地的仪式，那不是一般人能够祭的。你要是做个平民百姓，敢到泰山上祭天，肯定会被杀了，因为那就意味着你想夺位。只有什么样的人可以去祭天呢？古代举行封善的只有两种人：第一种人是信而忘，改了信，自己当了皇帝的人。可以去祭泰山举行封善。再一个，治理天下太平的人可以举行封善。除了这两种皇帝以外，其他人不能。因此，我们知道秦始皇和汉武帝都举行过封善大典。 其实这个封善，它是一个仪式。秦始皇就是要通过这个仪式来证明自己是奉天承运的合法皇帝。什么福瑞、得运、封善，这些东西一块来搞，证明自己是个合法的皇帝。就是我夺了人家的权利，夺了人家周朝天子的这个是合法的。 这个很重要，它为什么重要呢？第一，证明我这个皇帝不是偷人家的，把人家东西偷过来，我来当皇帝了。我是奉天承运的皇帝，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就是说，其他的人你别跟我学。你们要学着我，从我手里把那个东西再夺走是不合法的。你们不是奉天承运的，只有我一个人，朕是奉天承运的。 所以他这个得运说是个双刃剑，得运说既能够论证新王朝的合法，又能为下一个王朝代替这个新王朝做理论上的论证。那秦始皇当然不愿意论证刘邦能够取代他，他当然不愿意论证这个了。所以他只愿意论证我这个王朝是合法的。 当刘邦当了皇帝以后，刘邦就要竭力论证他也是合法的，是奉天承运的。因此，这个皇帝继位以后，首先考虑的问题是巩固江山。打江山不容易，做江山更不容易。 所以所有这些做法的目的是从舆论上证明自己合法，便于自己控制天下、统治天下。实际上，他是从思想舆论上来完成对天下的统一。这对天下的统一是很重要的一点。 您现在收看的是百家讲谈栏目。长城作为代表中国的一个文化符号，有人说这是中国劳动人民勤劳智慧的象征，也有人把它看成是秦始皇实行暴政的一个历史印记。 一曲千古绝唱，梦江雨哭长城，反映了百姓对这段历史的泣血控诉。那么，我们该如何看待中国的万里长城呢？两千多年前的秦始皇，为什么要修绵延万里的长城呢？敬请关注系列节目《王立群独史记：秦始皇之万里长城》。…

秦皇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就把六国全部摆平，把天下统一了。 所以所有的历史书讲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在强调，由秦统一中国是历史发展的大趋势。 但是所有的教材都回避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秦统一中国是历史发展的大趋势？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我想讲讲这个问题。 我先解释一下什么是历史发展的大趋势。所谓历史发展的大趋势，就是历史发展的基本动向。这就是历史发展的大趋势。 这个大趋势包括两个层面：一个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另一个是历史发展的偶然性。 秦统一天下是历史的必然性，它有双层含义：第一，七代明君；第二，代代仲裁。这两点构成了秦统一天下的必然性。什么意思？ 秦孝公到秦王嬴政一共是七代国君，秦国七代国君没有一个昏君雍主，所以我们称之为七代明君。这很不容易。再一个，代代仲裁：七代国君没有一代国君不重用贤才，这也是很不简单的。 秦国是有它的必然性，这个必然性是由这两个因素决定的。 在秦始皇统一六国的问题上，有人认为这是历史事，把统一的任务交给了秦国。但王立群老师认为，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和偶然共同作用的结果，因为秦始皇继承了祖辈的继业，最终完成了统一的使命。 那么我们不禁要问，在秦始皇之前，他的先祖们都做了什么工作呢？让我们先追溯一下秦国的历史。 秦国从立国到秦王嬴政执政期间，一共有六百多年的历史，三十多位君王。而对统一六国关系最为密切的，就是秦国的最后七代国君。他们分别是：秦孝公、秦桧文王、秦武王、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庄襄王、秦王嬴政。 那么这几代国君都做了些什么呢？他们对秦统一六国各自发挥了什么作用呢？ 我们先讲秦国的七代国君干了些什么。第一位是秦孝公。孝公时期所面临的历史使命是什么？秦国是以秦法图强。当时秦国并不是七国中间的强国，秦要统一，必须让自身强大。 无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或者一个人，最重要的第一件事就是使自身足够的强大起来。秦国自身不强大，那你何谈统一天下？ 孝公就抓住了历史机遇，通过商鞅变法使秦国迅速崛起。完成了他这一代国君所应当承担的历史使命。 第二位秦国的国君是秦桧。桧文王时期，条件变了，历史使命也改变了。孝公变法以后，秦国变强了。秦国一强，其他六国得了红眼病，因为六国不能看着秦国强大。这样，六国的有势之势就要想个办法，怎么样来对付强大的秦国。 合纵就是联合，联合六国把秦国给弱了，给灭了，秦国不就完了吗？所以，桧文王时期所面临的历史使命是怎么样打破六国的合纵。这个历史使命，桧文王完成了。他用什么办法来完成？联横。我用联横破你的合纵。这是第二代国君。 第三代国君秦武王在位的时间非常短，只有三年，因为莒重砸死了。他死了以后，且没有儿子，因为他太年轻了，还没有来得及娶妻生子就砸死了。在位只有三年，他是明君吗？他能有作为吗？秦武王这三年还真了不得。 秦武王有一句名言，他曾说过一句非常有名的话：“寡人与戎车通三川奎州市死不恨矣。”他说我想坐着车到达三川之地，三川就现在洛阳这一带，奎州市看看周天子的王城，死了不遗憾。这就是秦武王。 武王时期，秦国已经比较强大了。那么，武王时期的历史使命是什么？是抓住历史时机，东进中原。因为秦国是在西方，公元前311年，年轻的秦武王派他的左丞相甘茂，率领军队去攻打韩国的重镇易阳。易阳在哪？易阳在今天河南洛阳西面40公里处，它是陕西通往河南的唯一通道，两边是崇山峻岭，中间是一线山路，非常狭窄，是个军事重镇。 要打易阳，易阳是韩国的，派甘茂去打。甘茂说要打易阳必须联合卫国。所以，秦武王就派甘茂带了一个副使出使卫国。到达卫国一谈，成功了，卫国同意给秦国联手，然后让秦国把易阳打下来。打通了易阳，秦国才能兵出韩古关，否则就出不了韩古关。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关键之地。 秦王是一个很有才的人。甘茂出使卫国成功回来的路上，他给他的副使说：“你回去告诉咱们的秦王，第一，卫国同意给咱们联手了；第二，你还说虽然同意联手了，但是这个仗不能打。你只要这样说了，将来所有的功劳都记在你的功劳簿上。”他的副使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给秦王说了。王一听就很奇怪，打易阳要联合卫国。现在卫国同意联合，你说不能打，为什么？ 召见甘茂。甘茂讲了三件事，这三件事一说秦王明白了。 第一件事叫曾申杀人。大家知道曾申是中国古代非常有名的一个贤人。他在废地居住的时候，在地方有一个同姓名的人，也叫曾申。结果曾申杀了人，杀了人以后，就有人去给未杀人的曾申的母亲报信，说曾申杀人了。她母亲当然知道自己儿子不会杀人，于是在支部纪上咣当咣当照样支部。 听了一会儿，第二个人来报告，曾申杀人了。她母亲咣当咣当支部不动。等了一会，第三个人来报告，说曾申杀人了。她母亲把支部纪一扔，翻墙就逃了。甘茂把这个事讲给秦王听了。 他说曾申是个贤者，而曾申的母亲是最了解自己儿子的人。还隔不住三个人一说，她母亲就吓得逃了。她母亲说：“不是秦国人，我来到秦国帮你们打天下，我要去打天下。”你想想，一定会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如果我去打一阳，还是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我既没有曾申之嫌，你也不可能像曾申的母亲那样那么信任我。我去打一阳，那还能打得下来吗？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是张仪无功。惠文王时期有一个张仪。张仪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合纵。张仪立了很大的功，但是没有人说张仪立了功，大家都把功劳说在秦惠文王的身上，认为臣子立功不算功。 第三件事是文侯捎信。魏国的开国之君魏文侯有一个功劳：他派了一个大将叫岳阳去攻打中山国。打中山国打了三年，把中山国给灭了。灭了中山国以后，岳阳很得意，打了胜仗，灭了一个国。岳阳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他觉得自己立了这么大的功，当然该受赏了。 结果一见魏文侯，他就把这一大筐告状信都拿给魏文侯看。这些信都是在三年中间，其他大臣对岳阳的告状信，堆了一大筐。岳阳一看这么多告状信，魏文侯都不告诉他，压着不放，反而支持他打了三年，把中山国给灭了。看了这么一大筐的告状信，岳阳就想，这个功劳不仅仅是自己的。 所以岳阳就立即跪倒在地，说了两句话：“此非臣之功，业主君之利益。”这不是我的功劳，这是主公主君对我的信任。在那个制度之下，如果得不到领导的信任，你能干成点什么？那我还能活吗？ 讲完这三点，干茅说：“你说我敢去打一洋吗？我一年能打下来吗？我要打不下来，有多少人背后说我的坏话，像说曾行杀人一样，像告岳阳一样，那我还能活吗？” 魏国虽然同意联合了，但这个党死活我不能打，我还能活吗？ 年轻的秦王明白了，他说道：“这样吧，咱们俩定个盟约。这个盟约就说你去替我打一洋，我对你是绝对信任，谁告状我也不听。咱俩先签个合同，合同签好我再打仗。” 干茅说可以，于是咱俩先立个合同。两个人的合同书列好，结果打了五个月，没有打下来。秦武王收到一大批告状信，秦武王动摇了，要求干茅撤兵。 干茅就回了封信，说：“咱俩签的合同还算数吗？”秦武王一听这个话，继续给他增兵。果然，最后干茅把韩国军事的要地重镇一洋给拿下来了，杀了六万韩军，打开了韩国的西大门，拿下了一洋。秦国的军队可以兵出函谷关直达洛阳。 你看，举重而死的秦武王只活了三年，还没来得及结婚生子，他就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你说最后秦始皇统一中国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他前面六代国君都在做贡献，人家就活了三年，还做了很大的贡献，拿了个一洋。 秦始皇的历史使命是什么？秦始皇的历史使命是什么？秦始皇的历史使命是什么？秦始皇的历史使命是什么？秦始皇的历史使命是什么？秦始皇的历史使命是什么？秦始皇的历史使命是什么？秦始皇的历史使命是什么？秦始皇的历史使命是什么？秦始皇的历史使命是什么？秦始皇的历史使命是什么？秦始皇的历史使命是什么？秦始皇的历史使命是什么？秦始皇的历史使命是什么？ 朝鲜王的历史使命是什么？朝鲜王是秦国一战压倒优势。朝鲜王的历史使命是继续东进，摧垮六国的主力，为最后统一奠定基础。朝鲜王在位56年，先用魏冉为相，后用范居为相，重用白起。白起不负重托，秦国一决一战，大败韩魏联军，斩首24万。长平一战，大败赵军，活埋45万。 秦国统一一共杀了100多万。经白起一个人之手，杀了90多万。朝鲜王连续不断地用兵，基本上摧毁了六国的生力军，为最后秦王嬴政统一天下奠定了基础。 而且朝鲜王时期如果听了白起的话，就有可能把赵国当时就灭了。拖延了几个月，韩南之战没有打赢。我们前面讲过这个事情，朝鲜王也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 第五位秦孝文王，这个就不好说了。在位三天死了，既无功也无过。我们古曲也称这位明君。 第六位庄襄王，就是那个义人。我们前面讲生物殖民的时候，讲那个义人。他在位也只有三年，时间也很短。但这个庄襄王像秦武王一样，在位短短三年干了两件大事。 第一，重用吕不韦，夺了一块地方，建了个东郡。这个东郡非常重要，东郡是连接齐国、切断了六国南北合纵的通道。这是一大贡献。 再一个，利用赵国给燕国之战的矛盾，占领了赵国三十七城，进一步削弱了赵国。所以这个义人虽然只有在位三年，他也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 第七位嬴政，嬴政这个时期的历史使命是什么呢？是不失时机地发动对六国的统一战争。嬴政继位以后，很快就定下来发动统一战争，十年完成这个历史使命。 在整个过程中间，我们可以看出来，秦代的七位国君没有一位犯过大的错误。七位国君都有强烈的使命感，七位国君都完成了自己肩负的历史重任。这是很不简单的。 我们说的不简单，是因为这七位国君可不是有意挑的。七位国君根据秦国的制度，有的是父死子继，有的是兄终弟疾，有两种继承制度。比如说昭襄王，昭襄王怎么继位的？昭襄王是因为秦武王举重给砸死了，然后在他的兄弟们中间来选，是因为太后和魏冉两个人联手把他推上来的。他当时正在燕国做人质，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个偶然性，成了国君。他做国君是很偶然的，一当上国君就做了56年。 他的长子在国外做人质，死了。然后停了两年，他的次子安国君继位。安国君继位纯属偶然，他哥哥要是不死能轮到他吗？没他的戏。他哥哥死了，活不过他，他继位了。他的继位纯粹是个偶然。他继位三天，他又死了。这才是义人，也就是庄襄王继位。庄襄王继位也是偶然的。如果庄襄王不是吕不韦包装，他连安国君的嫡子都当不上。 你看看这些国君，七代国君，几乎每一个当上国君的人都是非常偶然的得了。要么是哥哥死了，要么是父亲死了早，要么是谁看中他，把他包装一下。没有一个是必然的，都是非常意外的当上了。但是在所有意外当上国君的人中间，没有一个是昏的，都是明君。这很了不得。 西汉初年有一个著名的文学家、政治家叫贾毅。贾毅写过《过秦论》上下三篇非常有名，上过中学的都读过《过秦论·上》。在《过秦论·上》的上篇中，贾毅写过一句名言，说秦王嬴政奋六士之愚烈。 什么叫六士之愚烈？什么叫奋六士之愚烈？是继承了他前面的六代国君的功业。那个“烈”就是功业，继承六代国君的功业，到他这一代，七代国君连续不断的努力，最终才得以统一天下。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代代明君，这可是很不简单的一件事。 在秦始皇的前六代先祖身上，他们都完成了他们所肩负的历史使命。因此到秦始皇时期，一切都水到渠成。就如文学家贾毅所说的，奋六士之愚烈，极为准确地概括了这一点。历史有时候就是这样曲折前进。 在战国前期，六国也曾经风光战尽，但他们的发展势头没有持续下去。到战国中期时，当秦孝公开始重用商鞅实行变法时，六国的发展与秦国已经相形见绌，与秦国的距离越来越大。而难能可贵的是，在秦国的这七代君王身上，还保持着一个其他六国国君都不具备的特点，这同样为秦国的发展带来了优势。 第二点，代代用才。这七代国君都是明君，而这七代国的国君都重用了人才。这人才都不是一般的人才。我们说秦孝公，他用了谁呢？用了魏仁商鞅。商鞅是个人尖，他重用了他。 然后是秦武王，秦武王我们刚才讲过甘茂。甘茂打了扬，甘茂是楚国人，秦武王重用了他。昭襄王重用了魏国人范驹，也用了一个隐晋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