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之战结束以后,长平之战的秦军主将白起就下令分兵两路进攻赵国的都城邯郸。同时,白起返回秦国,向秦昭襄王报告,要求增粮灭赵。他提出了两个理由:第一,赵军主力被全部歼灭;第二,赵国的民心极端不稳。在这个时候,如果我们把重兵放在赵国的都城邯郸上,可以一举把邯郸拿下。
这个报告打上去以后,秦昭襄王实际上内心比较矛盾,这种情况我们称之为“主疑”,即主人的“主”怀疑的“疑”。国军有些担心,担心的主要原因就是,长平之战虽然消灭了赵国的45万生力军,但自古以来有“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说法。而长平之战中,虽然秦军歼灭了赵军45万主力,但自己也死亡过半,导致国内空虚。此时,昭襄王对是否出兵心存疑虑。
此外,赵国在长平之战后,紧接着就要面临其首都邯郸的保卫战。这时,赵国军臣极度恐慌。在这种恐慌的情况下,赵国派出一个重要使者到秦国去游说。这位使者的对象是秦昭襄王的丞相范驹。我们之前提到过,范驹在这个时候是丞相,而他与白起之间存在矛盾。这个矛盾的原因是,白起是由原来的相国魏冉提拔推荐的,而范驹则是赶走了魏冉,接替了相国的职务。因此,范驹对白起本来就心存戒备。
赵国的使者到达秦国后,找到了范驹,讲了两条理由,这两条理由让范驹觉得不能立即灭赵。第一个理由是白起对范驹的压制。白起目前南破楚国,北灭赵国,如果白起把赵国的都城邯郸拿下来,赵国就灭了。白起前几年破了楚国,带领几万军队再次降服赵国,那时白起的功劳将是无可比拟的。中国古代的周公、邵公这些人的功劳,与白起相比都相形见绌。
如果赵国被灭,白起的功劳在秦国将是第一,这时他的职务应该给予三公的爵位。这样一来,虽然范驹是丞相,但依然要屈居白起之下,届时即使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白起的功劳。这就是所谓的白起压范驹,利用白起与范驹之间的矛盾,游说范驹。这是一条理由。
第二条是说得地不得民。秦国是不得民心的一个国家。
说你前些年你们攻占上党郡的时候,上党郡的老百姓本来是韩国的。秦国一去到以后,他都逃到赵国去了。假如现在白起把赵国灭掉,赵国的老百姓北边的逃燕国,东边的逃齐国,南边的跑到魏国。你将来占了赵国的土地以后,一个百姓也得不到。得地不得民。
这两条理由说过以后,特别是第一条,让范驹就动了心。范驹觉得不能让白起的功劳比自己的功劳还大,不能让白起的位置在自己之上。所以范驹在这个时候竟向秦昭襄王说了。说的主要原因,当然他不能说内心的真实想法。他讲了这么一个说法,他说秦兵在长平之战中间已经非常疲劳了,我们应当怎么样?应当修整,允许赵国革地求和。其实真实的目的他并没有讲,他真正的想法没有讲。这个说法刚好迎合了昭襄王内心的怀疑,这个叫丞相近谗言,我们简称为相差。
另一个问题,就是秦国攻打邯郸的时候,白起有病了。长平之战以后,白起有病,他不能出征,就派了一个大将叫王陵,他去攻邯郸。王陵打得不顺手,打得不顺手,然后就想用白起,但白起不干。因为白起当时就主张长平之战结束以后,就立即灭邯郸。结果赵襄王最后给他的命令是撤兵,撤兵以后休整了好几个月,再让秦兵去围邯郸。白起有病,派了王陵,王陵打得不顺,再让白起去,白起不干。白起说根本打不赢这个仗,不能打。
所以白起不出征。他讲了四点理由。他不是说我不去,我得有个道理,什么道理?
第一,诸侯救兵将至。你现在打了长平再打邯郸,诸侯的救兵快来了,这是第一个原因。
第二,自身伤亡过敏。秦军伤亡得很厉害。
第三,赵国树死抵抗。你现在不是打长平了,你是打人家的国都。你打人家的国都,整个赵国的老百姓,他们的子弟在长平被你活埋了40多万,你现在打了赵国,邯郸的老百姓能让你秦兵打得进去吗?你打不进去。
第四,内外受敌。如果我们包围了邯郸,诸侯的救兵到了,诸侯在外面打,赵兵在里边打,内外交加,我们肯定这个仗打不赢。
所以这一仗就在邯郸城下僵持到这来了。
秦国打不下,打得很顺利。但是邯郸之战打不进去。数量庞大的秦军把邯郸团团围住,但由于赵军的坚决抵抗,秦军攻不进邯郸城中。而赵军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聚成死守。依照赵军现在的军事实力,他也不能够打败秦军,解了邯郸之围。
所以秦军和赵军在邯郸是处于一种僵持状态。但赵国是首都被围困,一旦邯郸被攻破,赵国就有可能灭亡。因此,赵国依然非常危险。那么,处在这种危险的状态下,赵国采取了什么办法来解邯郸之围呢?
这个时候,赵国采取了三条办法:一条是全民总动员拼死抵抗;第二条办法是向魏国求救兵;第三条办法是向楚国求救兵。我们分头来讲。先讲向魏国求救兵,因为魏国离赵国非常近。
怎么向魏国求救兵呢?这里有一个机缘。赵国这时候重用的一个重要人物是平原君赵盛,大家非常熟悉的战国司功之一的平原君赵盛。平原君的夫人是魏国的信陵君的姐姐,所以他就写信要求来帮助她。这样的话,魏国就立即派一个大将叫晋碧,带了十万军队去援救赵国。
当然,秦昭相王看见魏国的援军一到,就给魏王立即捎了口信。他说:“我打赵国,弹幕之间就可以攻下来;谁如果敢于援助赵国的话,那么我拿下了赵国以后,我一定要一兵把他灭了。”这把魏王给吓了,魏王这一下子就让晋碧的军队停在边境之上。名义上是救赵,实际上是观望。
同时,魏王还派了一个将军潜入到邯郸城中劝赵王。他说:“秦军为什么打你?”他说这里面有一个背景,秦和齐两国曾经都称帝。我们知道,周代最高的天子称王,诸侯本来称公称侯,后来改为称王。而秦和齐两国曾经称过帝,后来又把帝号给撤销了。现在的话,齐国已经衰落了,不可能称帝了,现今唯独能称帝的是秦国。
其实,秦国打你主要的原因是想逼着你赵国带头尊秦为帝。你只要尊秦为帝,那么秦国就不会打你了,邯郸之危就可以解了。
而这个时候,赵王和主政的平原君非常犹豫。恰巧在这个时候,齐国有一个人来到赵国的都城,这个人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义士,叫鲁仲莲。鲁仲莲是个非常有名的义士。
他听说这个消息以后,通过平原君见到了魏国将军。他说尊秦为帝是绝对不可取。他说道,你们魏王之所以派你来,让赵国率先尊秦为帝,是因为他不了解尊秦为帝的危害。如果他一旦知道尊秦为帝的危害,他绝不会尊秦为帝。
那么,赵国的将军就问,尊秦为帝有什么危害了?
这有两条:
第一,一旦秦国国君称帝,他可以任意撤换你魏国的大臣。他把他讨厌的撤了,把他喜欢的安上了。那你魏国的大臣不是由你魏王来任命,而是由秦国的国君来任命,你们魏王能受得了吗?
第二,到秦国一称帝,那么秦国这个帝就可以把他秦国的那些女人送到你赵国国君身边去做嫔妃。换句话说,你赵王的后宫的嫔妃是由秦国派来的人。这些人叫什么?女特警!女特警!将来你赵王身边的全是秦国派来的间谍之花,要么就是女特警。你想想你的赵王日子好过不好过?大臣是他派的,你赵王身边的女人也都是人家派的。你说你的赵王日子还能过吗?
这一说,这个人就觉得不能尊秦为帝。当然,同时在这个时候,新陵军在魏国内部积极开展活动,想游说魏王发兵。但是魏王害怕,不敢发兵。最后,新陵军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他的门客——新陵军有三千门客,决心去给秦军做最后的拼死之战。
他走到魏国的都城大梁,就是今天开封的夷门,就是东门,拜见了他当时的一个好朋友叫侯生。他对侯生说,”我现在决心带我的门客和秦军决一死战。”侯生很冷淡,回答道,”公子好自为之,我年老了,恕不远送。”
新陵军走过以后,心里特别难受。他说道,我平时对侯生这个人极其好,现在我去这一去就无悔了,而侯生竟然没有一句话送我。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想了想,走了十几里地,又拐回来见侯生。
侯生一见新陵军回来,就笑了,他说,”我知道你一定要回来。你平时对我那么好,你现在去奔赴战场,我一言不送,你肯定想不通。你会回来,我认为你现在去是毫无价值的,不可能成功。”
侯生接着说道,”当今的要务,你要想办法把魏王的兵符给偷出来。”这就是中国历史上非常有名的新陵军窃符救赵。而能够出入魏王的卧室,偷出来兵符的,只有魏王。
他最宠幸的一个女子叫儒姬,她能够偷得出来。而儒姬的父亲当年被人杀了,魏王想替他报仇都没有报得了。是你新陵军把他的仇人给杀了,所以儒姬非常感谢你。她说如果你找到儒姬,儒姬就能够把兵符给你偷出来。你拿到兵符,就可以调动进逼的十万大军去救赵了。
所以这么一说,新陵军特别高兴。他知道怎么办,就立即回来找到儒姬。儒姬就立即答应帮助他,很顺利地,儒姬因为经常在魏王身边,所以很顺利地就把兵符给盗出来了。战国时期的兵符一般是两个虎形的,一匹两半。这两个合起来,合了,这个军队就能够调动。而魏王手里拿了一半,另一半在前敌总指挥进逼手里面。
所以,拿到兵符以后新陵军非常高兴,再次去见侯生。侯生说:“你这一去就有可能成功了。不过有一条你要记住——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如果兵符合了,进逼不把军权交给你,再向魏王请示,你就非常危险了。”
所以,你能带一个人。我这有一个朋友,是个卖肉的屠夫,他特别擅长杀猪。这是你带到身边。如果进逼交出兵权,万事则休;如果不交兵权,就让他把进逼给杀了。你把兵权夺过来。这个人是个大力士,他的袖子里装了一个大铁锤,就有四十斤那么重。这个也很奇特,四十斤重能放在袖子里面,这个袖子肯定比咱们的要宽大。
所以,新陵军带着这个杀猪的就过去了。到那一合兵符,果然兵符相合。进逼怀疑不交兵权,他说:“我还得向魏王请示。”杀猪的就下手了,所以很快就把这个主将进逼给杀了,把兵权给夺了。
夺了兵权以后,新陵军很有办法,他下了三条命令:第一,父子两个人同在军中的父亲回家,儿子留下来;兄弟两个人同在军中的哥哥回家,弟弟留下来;如果是独生子女在军中的,你立马回家。这一下子走了两万,剩了八万。但剩下的这八万人可以说群情激奋,这是八万精兵。
您现在收看的是百家讲,新陵军得到好朋友侯升的指点,切服旧仗,在边境夺了魏国大军的兵权,然后率领八万魏国精兵奔赴汉南。这可以说是救援赵国的一支有生力量。而在前面的讲述中,王立军先生还讲到。
赵国除了从魏国求救兵之外,还向楚国去求救兵。现在魏国的救兵搬到了,那么赵国还能搬来楚国的救兵吗?那么新陵军带着八万精兵能解邯郸之危吗?
我们刚才交代过,赵国这是三条对策:一个是在城中死守;第二是搬魏国的救兵,魏国的救兵现在搬来了;还有一条搬楚国的救兵怎么办?
平原君搬魏兵是写信去,搬楚兵是他亲自出马。他在他的门客手下,想招20个随从,挑了19个人。挑不出来了,这时候有一个人自我推荐,这个人叫毛隋。所以我们都知道毛隋自荐。
毛隋就站出来说:“你挑了19个,缺一个,这一个由我来给你补齐。”平原君不认识他,问道:“先生在我门下几年了?”毛隋说:“三年了。”平原君说:“我听说君子出仕,就好像锥子放在布袋中间,它会脱颖而出的。结果你在我门下三年,我就没听说过你,看来你没有什么本事。”
毛隋却说:“我最可惜的是没人把我放到布袋里边。你今天把我放到你的布袋里边,我今天就能脱颖而出。”这就是毛隋自荐脱颖而出。
平原君最后反正也找不到人,有这么一个愿意去的,就凑合20个去到了楚国。他就和楚王商谈合纵派兵的事情,结果从早晨谈判谈到午饭,始终谈不下来。
毛隋一看,这持续性的马拉松谈判谈到什么时间,他就上去了。毛隋就带剑上去了,说:“这件事两句话就能说清楚了,就可以搞定了。从早上谈到中午就谈不成,到底为什么?”
楚王不认识他,就问:“这位是什么人呢?”平原君说:“这是我的门客毛隋。”一说是门客,楚王的脸色就变了:“你给我滚下去,我和你的主人在谈判,你算什么东西?”
这就是我对你的主人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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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邯郸宾馆里边,有一个官员的孩子叫李谭。这个人就去见平原君。他去见平原君。他去见平原君。他跟平原君说,赵国现在这个邯郸城内是一幅惨像。在这种情况下,你平原君家中是个什么情况?他说你家中的那些侍妾好几百,穿的是绫罗绸缎,肉菜都吃不完都要扔掉。而邯郸城的老百姓,已经到了一子而食的程度了。你想想,如果说赵国被攻破了,邯郸被秦军拿下来了,你还能享受这个荣华富贵吗?如果保住了邯郸,你还担心你的家园里头没有女人,没有财宝吗?
当今之务最重要的两件事:第一,你把你夫人以下,夫人是他的正妻了,把你夫人以下的人员全部编到军队之中去帮助守城;这是第一件。第二,散家财招募勇士。
你家里那么多钱,在这时候你的钱没有用。秦军一攻进来,你的钱全部是秦军的。邯郸保得住,你何愁无钱呢?
平原君听说以后,很受启发。然后就把整个家财全部散了,招募了赵国都城的勇士。用重金招买了三千赶死队。这三千赶死队在李淡的带领下,杀出邯郸,冲向秦军,与秦军同归于尽。
因为这三千人是活的不跟死的斗。我们都知道,一个人要是玩命的话,那是很厉害的。所以这三千人杀过去,秦军一下被冲击。李淡这次一冲,三千赶死队中,李淡战死了,三千赶死队让秦军后退三十里。这三十里不得了,最重要的是给邯郸的赵国赢得了时间。
这样,邯郸军的部队到来了,春生军带领的军队也到来了。两方面的军队都到来了,开始攻打秦军。而秦军在邯郸城下已经攻城攻了很长时间,已经疲惫不堪。而楚国和魏国来的军队是没有经历过战斗的生力军。因此内外夹击一下子把秦军打的大败。
败到什么程度?秦国有一个将领叫郑安平。郑安平是范居最亲信的人。如果大家记得我们前面讲范居的话,郑安平是把范居从魏国用车带出来的人。他是一个对范居有功劳有恩德的人,范居很信任他。结果郑安平被范居派到邯郸前线。在联军的夹击之下,最后郑安平无奈带领两万秦军投降。
这一在秦军的军事上很少出现战败投降,可见邯郸之战以赵军全胜而结束。
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了,赵国在长平之战损失了四十五万人,紧跟着打邯郸保卫战,邯郸保卫战赵国为什么能够反败为胜呢?他最后为什么能够打赢呢?
我觉得这里边大体有几个原因:第一,邯郸必胜。赵国在长平之战以后,其主力全部被歼灭,我们可以称之为邯郸。整个赵国的邯郸城的军民是众志成城,竭尽全力抵抗。这样的军队是很难打败的,这叫邯郸必胜。
第二,秦军混乱。秦军本身很乱,乱到什么程度呢?先想派白起,白起有病;再派王陵,王陵打了败仗后再派白起,白起不干;另外再换将领。所以秦军只换了几次将领,指挥整个混乱了。
第三,合纵成功。这一次在赵国的都城邯郸。
即将被秦军攻下的情况下,赵国、魏国、楚国三国结成了生死联盟,以三国合纵之军对付秦国一国之军。这三国的联军最后是大败了秦军,这是战国后期非常有名的一次合纵之战。
所以,长平之战以后,秦军并没有乘长平之战胜利之危,一举拿下来赵国的都城邯郸;邯郸反而保住了。当然,这里边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秦昭襄王没有听白起的意见。白起主张立即攻邯郸,他是休整了好几个月再去打。赵国已经恍惚了、气了,所以没有拿下他。
应当说,如果秦昭襄王听了白起的意见,在长平之战以后一鼓作气去攻邯郸的话,邯郸是很难守得住的。因此,赵国的灭亡本应当是在秦始皇的曾祖父秦昭襄王这个时代就应该被灭了。结果因为缓了这几个月,时机发生变化,未能完成。
所以,昭襄王把灭赵的任务留给了他的曾孙秦王颖。他留给他儿子,但他的儿子继位三天就死了。又留给他的孙子,而他的孙子继位三年也就死了,未能完成任务,主要是因为他儿子和孙子活得太短。
最终,完成他曾祖父这个任务的是秦王颖正。那么,颖正是怎么样灭亡赵国的呢?请大家继续关注赵国的命运,谢谢大家。
秦王颖正在实施灭韩计划的同时,也把目标对准赵国。自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以来,赵国一直是军事上比较强大的国家。秦国曾多次对赵国进行过打击,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长平之战和邯郸之战。长平之战损失了赵国四十万大军,邯郸之战中,赵国军民同仇敌忾,共赴国难,终于使得赵国的都城邯郸得以保存。
这两场大战使得赵国元气大伤,陷入一蹶不振的境地,秦灭赵国已经是指日可待。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下,秦国还是花了将近六年的时间才最终拿下赵国。这是因为赵国还有一支精锐之士,它的存在挡住了秦国进攻的步伐,成为秦灭赵国的最大障碍。
那么,面对这支强大的军队,秦军是强行进攻还是另有妙计?秦王颖正会采用什么办法消灭赵国?河南大学王立群教授为您继续讲述《王立群独史记 秦始皇之《赵国之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