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期讲到《千古一帝》。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病死于沙丘，戛然终止了他50年的人生历程。一个人生命结束了，其实这个人已经完成了他的周期。但是秦始皇在中国历史上，正如我们上一集讲的一样，他是一个永远难以说再见的人。

我举两点事实。在现实的政治中，秦始皇是影响中国和世界历史的重量级人物之一。无论你赞成还是反对他，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影响中国和世界的重量级历史人物。

第二，在艺术世界里，秦始皇就更精彩了。他可以说是秦戏一哥，关于秦代戏中，他永远是老大。老有的人选了个最优秀的人去演他，别说忘了他了，还不断地在展示他。

我脑子里也在琢磨一个问题：为什么一个人死了2000多年，还老有人惦记他？为什么一个人还能惦记他？我想这里边一定有他的原因。这个原因是什么？我想谈谈我的看法。

第一，首先是秦始皇的贡献。这个巨大的贡献使人们不能够忘掉他。秦始皇的贡献是什么？以我个人的看法，秦始皇一生的贡献就是两个字：统一。

第一，秦始皇最大的贡献，这个统一包括两个方面：第一是国土的统一，第二是制度的统一。

我们先说国土的统一。秦始皇兼并六国，统一中国，这是中华民族第一次实现的真正意义上的统一。秦始皇是在大秦帝国为我们现代中国奠定了一个基本的框架。

所以，统一的大势从秦始皇这个时代形成以后，后来还有分裂，比如五代十国的分裂，魏晋南北朝的分裂。但这些分裂都是短暂的，而统一这个大趋势是不可逆转的。

秦始皇活得并不长，五十岁。五十年干这么多事情，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比他活得长得多，有几个人能像他那样干出那么多的事情？这真的很不容易。

比如说，秦始皇兼并六国成功以后，他派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修了长城，然后派五十万大军南征南越。北击匈奴大家说了很多了，今天这个征南越我们不妨多说几句。

秦始皇动用五十万军队征南越，是他兼并六国成功以后最大规模的用兵，而且打了四年，换了两任主帅，最后把南越这块地方整个给占领了。所谓的南越，也就是现在的两广：广东、广西、福建、云南。

这个用兵他打了四年，最后建立了三个郡：南海郡、桂林郡和象郡。秦始皇统统都把他纳入中国的版图之内。而且在陈胜吴广起义以后，这一支南征军五十万没有回来，沉淀到了那儿。

这里边有一个很关键的人物，叫赵佗。他是河北正定人，就是咱们河北石家庄人。赵佗在那儿建了个南越国，自称为南越王，后来又归汉。他带着五十万大军沉淀到了那，成为今天广东、广西、福建客家人的先人。

赵佗在担任龙川县令的时候，曾经给秦始皇打了个报告，要求秦始皇把中原女子给他派去三万，不要男的，只要女的。为什么呢？就是和这五十万大军部分士兵结合，组织家庭繁衍后代。秦始皇，他要了三万，结果拦腰一刀，给了他一万五。

这一万五千中原女子到了广东去以后，到今天被广东的客家人尊称为客娘。广东人叫她客娘，就是客家人的老祖奶奶。当然，客家人后来还有两次大的移民行动。

现在你到广东省河源市，它有一个龙川县佗城镇。那个地方一个镇有200多个姓，保存到今天还有将近50个姓氏的祠堂。这恰恰证明这个镇有200多个姓，只能说明是当时南征的秦军沉淀下来造成的现象。因此，秦始皇把这些地方都纳入了中国的版图。

所以，秦始皇建立了南到福建、广东，东到沿海，西到临洮，北到长城以北的广袤国土。他是第一次奠定中国的大国基本框架。当然，秦的版图和今天我们中国的版图不能完全匹配，但他首次奠定了大国的基本框架。经过汉武帝的扩张，基本形成我们今天这个大国的基本格局。

我们今天这个国家的遗产太了不得了。我举两点：首先，从国防上看，在当今这个世界上，最有话语权的是大国和强国。如果你这个国家既大又强，你的话语权就非常强。大国有什么好处？大国有国防纵深。因为我的土地广阔，所以我就有国防纵深。小国的话，一个小时，摩托化军队就可以横穿你这个国家。而我们这个大国则不同，我们能够放开让你从东部沿海跑到新疆，你得跑一段时间的。这就是国防纵深。有了这个国防纵深，你可以进行梯级防御，这是了不得的一笔遗产。

另外，从经济上讲，大国的抗风险能力比小国强多了。
因为大国它有庞大的国土，有庞大的人口，它有内需。小国不行，小国就那么一点点人，它经不起风浪。所以真正经得起风浪的是大国，所以航母还是厉害，因为它大。

而这个遗产谁留下来呢？秦始皇。这是国土的统一。再一个制度，秦始皇不但给你辽阔的国土建起来了，而且他给了你一个政治制度。这个制度就是以皇帝为首的中央集权制。

在这个制度之下，秦始皇完成了一系列的工作：统一文字、统一车轨、统一度量衡、统一货币， 实现了一个整体意义上的国家统一。这是在中央集权制制度下，他所完成的一系列的工作。而人类的政治制度，不是哪一个人的独创，它是一个民族历史发展的必然，受很多因素的影响，最终形成的。

所以秦始皇创立的这个制度，给我们带来了我们2000多年帝国制度的繁荣，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制度的腐朽性也就逐渐暴露出来。最终，这个制度结束了，结束中国2000多年帝国制度的人是孙中山。他领导的辛亥革命，结束了帝国制度。这些人物都是政治制度史上的地标性人物，终结一个制度，开创一个制度。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秦始皇创立的一个以皇帝为首的中央集权制，为什么延续了2000多年？一个短命王朝存在了15年的短命王朝，他创立的这个政治制度，为什么被人们接受了？我想这里最重要的是两点：第一是这个制度本身的优越性，第二是它的不可替代性。在那个社会中，找不到一个比它更好的制度，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替代它的制度。

所以农民起义成功以后，还是当皇帝。刘邦不是还要当皇帝吗？朱元璋不是还是要当皇帝吗？这个制度在当时是没有办法替代的，在没有更先进的社会制度出现之前，它总是在不断地循环。

这是我觉得秦始皇被人们不断地念叨、不断地提及的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贡献，让人不断地提到他。王立群老师认为，后世之所以不断地提起秦始皇，原因之一就是秦始皇的贡献。同时，王立群老师还认为，后人提起秦始皇还与他本身的思想有关。

这主要表现在秦始皇一生的活动中。而指导秦始皇行动的主要是法家思想，特别是商鞅变法之后，秦国君臣都认识到法家学术对富国强兵的作用。由此就形成了秦国以法家思想来指导治国的传统。而秦始皇耳濡目染，法家思想已经渗透到他的血液当中。

所以，从他统一六国到制定制度政策，都可以看出秦始皇是笃信法家学术的。而法家思想是惟君的，也是冷酷和冷峻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王立群老师认为秦始皇性格中的“暴”字就非常突出。这也是秦始皇被后世屡屡提起的原因。那王立群老师的这一说法是否站得住脚呢？

两千多年以来，人们不断地提到秦始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一个字，叫”骂”。如果说得完整一点，叫”骂声不绝，骂不绝耳”。人家总是骂秦始皇，我们从对秦始皇的骂声中间可以看出来什么呢？

我们前面用三集讲过人们对秦始皇的评价，可以看出来历代的文人跟政治家，只要是目的不同、眼光不同、时代不同、角度不同，对秦始皇的评价就绝不雷同。这是个规律。所以今人评价秦始皇同样是见仁见智。

当然，对秦始皇的评价焦点集中的是三个问题，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一个是焚书坑儒，一个是严刑苛法，一个是滥用民力。其实三点都是应当有所分析的。

比如说焚书坑儒，我们通过明清一些学者的评议可以看出来，明清学者大多认为秦始皇的焚书坑儒都是一时的行动，不是持续性的烧书，也不是连续不断的杀人。焚书首先是文化专制，这个是要批判的；坑儒是一时恼怒之下做的临时的举措。而且，就杀的人数来说，还不算多。

当然，杀一个、枉杀一个人都是不对的。秦始皇一次杀了460多人，但是我们前面讲过，讲吕后的时候讲过，明成祖朱棣杀方孝孺十族，一次杀了多少人啊？837个人。没有因为他杀人多说他是暴君吧？当然历代帝王，如果以杀人多寡定暴君的话，那可不止秦始皇一个人。

第二，如果以修皇陵、修宫殿、滥用民力来定暴君的话，没有一个皇帝不修皇陵、不修宫殿的。讲过慈禧的皇陵，两百万多两银子，修了、拆了，再重建，花了多少钱啊？不计其数。

如果用严刑苛法来评价皇帝是不是暴君，汉代整个承袭的就是秦代的法律。

汉惠帝废除了挾书令，吕后时期废除了三族罪。最后也没废得了，三族变五族，五族变七族，七族变九族，九族变十族，越杀越多。哪个朝代的法律不严酷啊？

如果按照王立群老师的观点，中国历史上滥用民力的地方很多，秦始皇并不是个例。但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些事情在别的帝王身上没有被后人如此诟病，偏偏在秦始皇这里就被人如此大书特书呢？王立群老师该如何解释这一点呢？

所以我觉得秦始皇对他的评价，我们还应当看到他确有残暴的一面。比如说他把赵国灭了以后，秦始皇亲自跑到赵国去，把他当年和他母亲家里有仇的人全部给坑杀了。这是秦灭六国中间，秦始皇唯一到被灭的国家去举行报复的地方，就是到赵国去。这说明这个人很残暴。但这个事只是个个别事件，他不是灭一国都跑去，秦始皇没那么多时间，他跟那些国家没那么多关系。他不会跑到齐国、跑到楚国，他唯独在赵国，这是和他历史有关系的。

当然，秦始皇做的这些事情，人们往往称他为暴政，比如说长城、驰道、直道、皇陵、宫殿。我前面讲过，这些事情其实我们要分析的，不要笼而统之地谈。

秦始皇的这些工程，它是两类：一类是有利于帝国的安定的，比如说长城、驰道、直道。这些工程有利于保卫帝国的安定，保卫农业文明下面的人民的和平安定生活的，确实是有利的。当然，在完成这个工程中间，给当时的老百姓带来的灾难太大了。

另一类工程，比如说像宫殿、像陵墓，纯粹是为他个人享乐的，这个我们是应当批判的。

那么我认为秦始皇二世亡国，不在于他搞了这些工程，而在于他这些工程搞得太急、太集中。秦始皇从39岁兼并六国成功，到五十岁去世，这中间多长时间？12年！

12年完成这么多工程，太多了，太急了，太集中了。这些工程是必要的，但是你这样完全不顾老百姓的承受能力，一下子上马这么多工程，老百姓不堪重负。不堪重负的老百姓，当然就无法生存了。所以陈胜吴广一出来，跟着都响应。

所以我觉得我们最后是不是应当这样说呢？

说秦始皇是暴君，并不亏他。这个人确实构得上个暴君的标准，但是同样残暴的皇帝都不称暴君。光说秦始皇是暴君，有点不公平。

鲁迅先生讲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话，鲁迅这样说的：“秦始皇实在冤枉得很。他的吃亏在二世而亡，一帮帮闲们都替新主子去讲他的坏话了。”关键就是他亡得太快了，所以那些帮闲的文人都帮着新的主人刘邦，说秦始皇的坏话。

我觉得，评价一个人比较客观的说法还是把这个人的一生划分为几个阶段。你比如秦始皇，我就给他划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零岁到十三岁。零岁到十三岁他在哪呢？前九年他在赵国，他的父亲是个人质。这九年过得连生命权都没有保障。九岁以后，随着他父亲当了秦国的太子，他被送回来了。回来以后到十三岁这一间，他的生活相对来说好一点。总的来说，零到十三岁是童年时期，这个时候他还没当王，谈不上是君，更谈不上是暴君。

第二阶段是十三岁到二十二岁。这个阶段虽然当了秦王，但是年幼没有举行加冠礼，权力在谁那儿呢？在母后赵姬、在嫪毐、在吕不韦的手里边。所以，这时候秦王嬴政实际上没有权力，但他已经看到了宫廷的黑暗面。他不是掌权的人。

第三阶段是二十二岁到三十九岁。在这段时间，嬴政做了三件大事：第一，除掉了嫪毐和吕不韦两大集团；第二，为兼并六国做了大量的准备；第三，发动并且完成了对六国的兼并。二十二到三十九岁是秦始皇一生最辉煌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英明、果断、善于听取意见的秦王，也谈不上什么暴政。

第四阶段是三十九岁到五十岁。这个阶段秦始皇创立了皇帝制度，中央搞三公九卿，地方搞郡县制，修万里长城，北击匈奴，南征南越。他还修宫殿、修陵墓、修驰道、修直道，做了许许多多的事。在这个过程中间，他立了很多功，也出了很多错。这个时期秦始皇犯了很多错误，犯错误的根本原因是这个人到这个时候功成名就了。他就像中国历史上许许多多的帝王一样，前明后暗。他越到快结束的时候……

他办的事越蠢。
四十六岁修长城，四十七岁焚诗书，四十八岁坑术士，五十岁死了。
你看他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
人们骂他的修长城、焚诗书、坑术士，
都是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
他越到最后快结束的时候，越出错。

秦始皇一生基本上做的是不错的，但后期第四个阶段犯了一系列的错误。
所以历史最后只证明了一句老话，只证明了一句古代的格言：
打败自己的一定是你自己，而不是别人。
这是秦始皇的悲剧，也是世界上一切独裁者的悲剧。
所有的独裁者最后都是这个下场。

这是我们讲的秦始皇被人们老惦记住的第二个原因。
这个人老被人们提溜出来骂，老点出来骂。
这老骂骂就是不断地被人们提起起来，
所以也老惦记住他。
秦始皇的暴政让人们在骂声中记住了他。
这对秦始皇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但王立群老师认为，秦始皇给后人留下的启示，
远远超过了秦始皇本身，
那就是秦帝国是中国古代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也是寿命最短的王朝。
那么，他为什么会如此迅速地灭亡？
在秦帝国速亡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问题？
王立群老师将如何分析和评价这个问题呢？

秦始皇短暂的一生，留给了后人许许多多思考的空间。
人们老是思考秦始皇，老拿他来思考，
包括今人都想从秦始皇的身上得到一点启示。

我觉得最值得我们思考的大概有几个问题：
第一个关于秦始皇的思想。
秦始皇可以说在制度上是个很成功的人，
他可以说是一个皇帝为首的中央集权制，是很成功的人。
但秦始皇失败的地方就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统治思想。

在这里边我们特别要强调的，一个国家的长治久安，
不仅要靠制度，而且要靠思想。
制度要靠整合，思想要靠创新。
在这一方面，秦始皇给了我们很多启示。

秦始皇实际上我们讲过，秦始皇没有废儒，但是他偏好法家。
这个偏好法家就带来了有问题。
法家强调着君主独裁，君主独裁就意味着皇帝是没有人能够管的。
没有人制约他，皇帝一旦失误，那这个帝国就崩溃了。
所以秦始皇在统治思想上的一个很大的失误，就是他没有认识到儒家思想的重要。
法家是强国之道。
儒家是治国之道，法治不可少，德治也不可少。法家使臣民畏惧，儒家使臣民忠诚。法家强调以法治国，而皇帝是在法之外的。儒家讲究圣贤人格，德治思想。他不仅教育臣民，而且也约束君王。

一个统治思想如果不能够约束君王的话，君王就会专治独裁，犯错误，导致帝国的灭亡。秦始皇因为他的秦国太短，而他又是第一个创建皇帝制度的人，他不知道儒家思想对治国是多么重要，所以这是我们要思考的第一个问题：统治思想问题。

第二个问题，讲一下关于秦国贵族的腐朽。这点过去人们讲的比较少。秦国的灭亡，很多人归结为秦始皇的暴政、秦二世的暴虐，以及赵高在中间干了很多坏事，但人们都忽视了一点，即秦国贵族本身的腐朽。

我举一个例子：陈胜吴广起义以后，山东六国的旧贵族纷纷建国了。什么赵国、齐国、燕国、魏国、楚国都建国了。但是这六国的旧贵族复国运动的最后结果是什么呢？最后全失败了。

谁胜利了？源自草根的一个刘邦，他是最后的赢家，建立了西汉王朝。这里就有一个问题：刘邦的胜利和六国后裔的覆灭是偶然还是必然？这就是个问题了。

其实，六国被秦国兼并的一个非常重要原因是，六国贵族自身在几百年的发展中越来越腐朽，这最后导致了亡国。所以，六国的贵族在秦末大起义的复国运动中间不可能成功。因为作为他们这个部族来说，经过当年周天子封他为诸侯国，一直到最后被秦国兼并，在几百年的发展过程中，这个贵族阶层本身就腐朽了。

秦国贵族表现最优秀，所以秦国最后灭了六国。但是，在灭了六国以后，秦国贵族本身就迅速地腐朽了。原因是，秦国贵族在灭六国之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非常谨慎的。一旦六国灭亡以后，秦国贵族就失去了敌人。

一旦失去对手的时候，那是非常可怕的。有对手时你会谨慎，有强大的对手时你会格外小心。如果没有对手了，你就会恣意妄为，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其实离死期就不远了。所以，没有对手是非常可怕的。

有对手、有敌人时，你才知道夹起尾巴。因此，秦国最终的灭亡和秦国贵族的腐朽是相关的。
而在秦国贵族中间，最重要的是秦始皇的儿子。你看秦始皇的儿子，几个有作为的？没有几个有作为的。我们看到秦始皇的二十多个儿子，至少有十个公主。这是秦始皇皇族、秦国贵族中间的核心。

这一方面，我们听到了什么声音？只是在坑术士的时候，我们听到了扶苏进谏的声音。结果，扶苏就被发配到边地去了。所以，秦国贵族中间没有任何人有反对的声音。就这个扶苏，很多人还很看好他，觉得他可以做接班人。甚至有人假设，如果不是胡亥，要是扶苏继位，那说不定情况就不会灭亡。

这是一个不正确的看法。扶苏其实很无能。他是坚持一个原则，秦始皇说的我都照办。秦始皇叫他死，那份假诏书说叫他死，他马上回房子就哭。哭完就要自杀，蒙恬都不相信。蒙恬说：”单车一使，你怎么能相信？”就这样，他还是自杀了。你说，这是他手下唯一有声音的一个皇族，也是后代很多人看好的一个人。你说，这人能行吗？

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你知道明代朱元璋一死，他的太子朱标死了，是朱允炆继位的。他的皇太孙继位后，他那个儿子燕王朱棣马上就不愿意了，就在北京举兵了。你一削藩，我就举兵，我就要打了。这说明朱元璋的后代中间，在刚刚继位以后，他这个新兴的统治阶层中间没有腐朽。他不听，他敢打。扶苏就做不成燕王朱棣的事。

这说明秦国的贵族其实在兼并六国之前，表现得很优秀；而兼并六国之后，秦国贵族本身就腐朽了。这种腐朽就导致秦帝国必然灭亡。秦国贵族的统治阶层是一种统治阶层，而出生于草根的刘邦则不一样。他代表着一个新兴的阶层，最终统一了全国。

刘邦建汉以后，以皇族和功臣为首，形成了一个新的统治阶层，这个统治阶层延续了很长时间，但最后也完了。

一个帝国，你看中国历史上一个帝国，往往是什么？当一个帝国刚刚建立的时候，它的统治阶层是比较健康的，能够控制局面。而随着时间推移，经过一代一代的转换，它逐渐腐朽，最后导致灭亡。

但同时在帝国的内部，又会酝酿着一个新的健康的阶层，最终要代替旧的阶层。所以，历史总是不断地在培育着新的执政阶层。

也在不断地淘汰着旧的腐朽的阶层。这是历史的规律。就是在这样一个淘汰之中，秦国的贵族的腐朽，导致秦国最终灭亡；秦帝国灭亡，秦始皇传之万世的梦想也破灭了。

对于这样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帝王，王立群老师认为，总体来说，秦始皇是一个前明后暗的君王，对他的评价应该分阶段来看。在他统一六国之前，秦始皇还是一个很有作为的君王；自称帝以后，秦始皇大建功城，造成天下苦秦的局面，落下了千古骂名。因此，如果要给秦始皇一个定性的话，王立群老师认为，那就是贡献很大，备受争议。

2000年的岁月，尘封了一代帝王。曾经雄巨东方横扫天下的秦帝国，也渐行渐远；后人所看到的，仅仅是史书中记载的片段。历史的真相，永远淹没在岁月的长河中，引发一代又一代人去发掘、去探索。

系列节目《王立群读史记之秦始皇》到此全部结束。《王立群独史记之秦始皇》是百家讲坛2008年度收视率最高的系列节目。在这个系列节目中，王立群先生揭示了围绕秦始皇的众多谜团，获得了观众的热捧。

但是，草根学者程步独辟蹊径，研读出了一个不同的秦始皇形象。不同视角展示，不同观点争鸣。明天同一时间，请继续关注百家讲坛特别节目《真实秦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