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集我们讲到李斯之死，我们可以回顾一下在秦始皇死了以后有多少人被杀。
秦始皇一死，第一个被杀的就是他亲定的皇长子和法定的继承人胡苏。紧接着被杀的蒙恬、蒙毅兄弟两个，秦始皇的重臣大臣。再往下，秦始皇二十多个儿子，十几个女儿被杀。再往后，沙丘政变的三巨头之一的李斯被杀。一个一个被杀，看到这一段历史，就像看那个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一样，只要上了那个船，一个一个早晚都得被杀。这就是秦始皇的历史。
所以在李斯之后，必定还有一个人要被杀。这个人是谁？秦二世胡亥。这就很奇怪，起码有两个问题：胡亥是赵高举荐的，而且赵高杀了李斯做了丞相。赵高一向是坚决支持，今天的网络名词叫“力挺”。赵高力挺秦二世，秦二世也要被杀，这是第一个不可思议。
第二个不可思议，秦始皇建立皇帝制度以后，皇帝什么地位？至高至大，至尊至贵，皇帝要被杀，不可思议。但是不可思议叫不可思议，历史事实叫历史事实。所以我们知道，下一个被杀的就是秦二世胡亥。
所以胡亥为什么被杀？这里边究竟有着多少曲折的内幕，我们这一集就讲胡亥之死。
李斯的死在秦二世二年的七月，到了第二个月，李斯死后的一个月以后，八月份发生了一件在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事。这一天，秦二世很意外的，很破例，他好长时间不上朝了。这一天他很破例，上朝，召见文武大臣。
在朝会的时候，当时的中丞相赵高使了个眼色，然后一个侍从牵了一头鹿上来了。上来以后就对秦二世说：“这是一匹宝马良驹，我把它献给皇上。”秦二世瞪着眼睛看了半天，这明摆着是一头鹿，这怎么说是一匹良马？丞相是不是弄错了？这不是鹿吗？
然后丞相不答，笑而不答。赵高不回答，秦二世就问他左右的大臣和侍从，得到了三种答案：有的人说鹿，有的人说马，还有的人说不认识。所以秦二世就懵了。他觉得是我眼花了，还是大臣们和左右的人脑子都进水了，怎么会鹿跟马都分不清了？
这就是中国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一个成语——“指鹿为马”。这件事情发生以后，出现了两个后果。
第一，秦二世回到宫里，惊神恍惚，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病重，这到底是鹿跟马我都不认识了。我得了什么病？是眼睛的病，是脑子的病，搞不清楚了。
再一个是赵高。赵高下了朝以后，把那些凡是说是鹿的大臣一个一个找理由全杀了。这一次指鹿为马事件，皇上是病了，惊神恍惚病了，大臣说是鹿的一个一个被杀了。结果剩下来的大臣都明白了，再遇到事，赵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咱别说实话了，说实话的结果就是被杀。照这样看来，赵高的权力不是大得不得了吗？大臣们都不敢明白地告诉秦二世这只鹿是鹿，都没有人敢说了。到了这个程度，赵高可以说是肆无忌惮的。
李斯死后，赵高虽然大权在握，但他也害怕大臣们联合起来反对他。为了试验大臣对他的真实态度，赵高精心策划了一起在历史上遗臭万年的政治事件——指鹿为马。我们可以看出这一黑白颠倒的事件对秦二世胡亥也是一个莫大的侮辱，说明此刻的赵高已经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
已经二十多岁的秦二世胡亥，就是再糊涂再有病，也不至于分不清鹿和马。胡亥难道看不出这是赵高对他的挑衅吗？这时候，一件重大历史事件的推进，使得胡亥找到了问责赵高的突破口。
恰恰在这个时候，赵高心里非常胆怯。为什么呢？因为这关东的起义军的声势越折腾越大，越闹越大。你可以把朝中的这些人，什么扶苏、蒙恬、蒙毅、公主、公子、李斯都杀了，但是你杀不了起义军。函谷关以东的起义军是一天比一天声势大，赵高就害怕了。他是丞相，负责处理朝中大事的，他怕什么呢？怕秦二世追究他的责任，因为秦二世有可能追究他的责任。
赵高怎么办？干脆装病不上班。赵高已不上班，秦二世果然使使责让高以盗贼事，就派了个使者去责备赵高。山东的盗贼为什么至今越闹腾越大？赵高一听秦二世使者的话，心里更害怕。害怕至极的赵高立即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女婿咸阳的县令阎乐，一个是他的弟弟赵成。和这三个人在会上议，说现在是天下大乱，皇上没有办法，想拿我来问罪，我的意见是废胡亥另立皇上。
结果，他的女婿和他的弟弟双手赞成。三个人双手要发动第二次政变，杀胡亥。这事怎么做？因为杀的不是一般的人， 不是李斯了，不是蒙恬、蒙毅了。这事怎么做的呢？
他们先和郎中令说好。郎中令是管宫廷警卫的，就是中央警卫团的团长。先和郎中令说好，然后让他做内应，再派自己的女婿阎乐带了一千多人，直接往秦二世胡亥的宫中杀过去了。
理由是什么呢？说宫里边有盗贼。阎乐派出去以后，赵高并不放心。因为赵高是个搞阴谋诡计的人，这阴谋诡计搞得多了以后，他对谁都不相信，连他的女婿他都不信。他怎么办呢？把他女婿的母亲先抓起来，做人质扣到他那里，省得阎乐给他来点什么花花肠子。于是把阎乐的母亲也给抓起来了。
其实，阎乐倒挺忠心的，他的女婿倒挺忠心的。他带了一千多人，直接就扑到秦二世居住的一个宫殿，这个宫殿在历史上非常有名，叫望夷宫。“望”是瞭望的望，“夷”是夷狄的夷，望夷宫。因此，古人写诗经常提到“望夷宫中鹿为马”，就是指的这两件事，指鹿为马和望夷宫。
说到望夷宫，这之前，秦二世做了一个梦。指鹿为马事件发生以后，秦二世不是精神恍惚，在精神恍惚中间，他就出毛病了。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只白虎咬死了给自己拉车的一匹马。他醒了以后，就把这占卜的官替他占了一卦，这占卜的官给他占卜完了，就告诉皇上：“您这事是什么事，是泾水之神在作祟，您当去祭祀泾水之神。”所以胡亥一听，赶快就从咸阳的宫殿移驾，移驾到望夷宫去祭祀泾水之神。
这个时候，阎乐就带着一千多人杀到望夷宫来了。到那以后，先把望夷宫的警卫队长给抓起来了。抓了警卫队长，警卫队长说：“你抓我干什么？”他说：“我们奉丞相之命，听说望夷宫里有盗贼进来了。”警卫队长说：“不可能，望夷宫里有戒备森严的警卫部队，望夷宫中一个闲杂人员都没有。”阎乐二话不说，就把警卫队长杀了。杀了以后，带着一千多人就往里面冲，一边冲一边张弓射箭。宫里边的有的是警卫，有的是宦官，有的是宫女，他们看见谁就杀谁。平时这些宦官宫女哪见过这么大的阵势！
谁也没见过，所以宫中立时大乱。这大乱之中就出现了两个人：胆大的和胆小的。胆大的抄家伙，胆小的赶快逃。胆大的抄家伙的全部被杀了，胆小的不知道逃哪去了，全躲起来了。
然后就直接冲到秦二世住的望夷宫的宫殿。对着秦二世住的床，就一阵乱箭射过去了。秦二世一看就赶快躲到那边去了，赶快招呼左右的侍从。左右的侍从全跑光了，只剩下一个宦官没有走。这个宦官害怕，没敢逃，在那呆着，直打哆嗦。
然后，秦二世就责备他，说：“这盗贼进入望夷宫的事，你咋不早一些天告诉我呢？怎么会出这种事呢？”这个宦官非常胆怯地给他说：“陛下，正因为我没有说，我才活到今天。我要说了，我去年都被你杀了，我咋能活到今天呢？”这回答一说，秦二世也傻了。
这个时候，闫乐带了一批士兵就进来，把秦二世围起来了。围起来以后，这时候秦二世已经无路可走了，所有的侍从全跑了，剩下一个宦官，还是刚才说给他答话那个，要是答话说了实话，去年就被杀了那个。其他全是叛军，把他围起来。
秦二世一看大势已去，就提了几个问题。先说：“我能不能见见丞相？”闫乐说不行，不能见丞相。秦二世说：“退一步吧，不见丞相也罢。我现在不要皇上了，我去做一个郡的郡王行不行？”闫乐说：“不行，也不答应。”
秦二世又退了一步，说：“我不当皇上，不当郡王都不行。我去做一个万户侯行不行？”闫乐说：“也不行。”最后，秦二世非常凄凉地说了一句话：“我和我的妻子甘心情愿去做一个普通百姓行不行？”闫乐说：“不行，您老就自己制裁吧，自己解决吧。”然后就指挥士兵拿着兵器冲了上去。
秦二世一看没有办法，自杀。这样，秦二世就走完了他23年的生命之路。他21岁继位，23岁被逼自杀而死。
秦二世胡亥当政时期，由于任凭赵高专擅朝政，滥杀无辜，致使众叛亲离。再加上胡亥治国无方，只顾个人享乐，农民们的赋税和兵役徭役负担越来越重，民不聊生。公元前209年爆发了陈胜吴广起义，反秦斗争随即席卷关东地区。在国难当头的时候，赵高没有为秦二世出谋献策，反而为了满足自己的权欲，首先谋反。
让自己的女婿阎乐逼死了秦二世胡亥。这是《史记秦始皇本纪》所记载的胡亥之死的过程。然而，《史记李斯列传》对此却有不同的记载。那么，《史记李斯列传》又是如何记载胡亥之死的呢？两个记载究竟具有怎样的不同呢？
《史记李斯列传》怎么说呢？是李斯死了以后，赵高做了丞相。赵高做了丞相以后，秦朝朝政就整个归了赵高。归了赵高以后，结果就发生了指鹿为马的事件。这也是发生了，不过这个指鹿为马的事件和《秦始皇本纪》的记载大同小异，我们就不多说了。
指鹿为马事件发生以后，秦二世心里满腹疑惑，便找了一个占卜的官，叫太卜，为他去卜一卦。太卜卜完卦以后就告诉他，当然《秦始皇本纪》说是泾水之神作祟。这是说什么呢？这是说你在祭祀的时候，你的斋戒做得不好。因为一般在祭祀之前都要斋戒，吃斋，洗手，然后静候再去举行祭祀。说你的斋戒工作做得不好，问你现在需要怎么办。你需要隆重地举行一次祭祀。
所以这样，秦二世就移居到上林苑了。上林苑是个皇家的御花园，非常大。而秦二世在这里的工作只是等待着祭祀。白天有很多时间，这么多时间秦二世干什么？天天打猎。
有一天，秦二世在打猎的时候，看见一个行人穿过上林苑，秦二世就拈弓搭箭，一剑把行人给射死了。射死以后，赵高就知道了。赵高知道以后，首先指使他的女婿，咸阳县令阎乐，给上林令写了一个司法文书，说我们在上林苑发现一具尸体，让上林令严查凶手是谁。目的是恫吓秦二世的。
然后，赵高亲自去见秦二世，说作为一个皇上，平白无故地杀了一个百姓，上天不容的。赵高说，三天以后，你一定要远离上林苑。你在上林苑出了事，要远离上林苑。于是，秦二世就从上林苑移居到望夷宫。
《秦始皇本纪》没有上林苑这件事，《李斯列传》交代了上林苑这件事。三天以后，秦二世从上林苑移居到望夷宫。三天以后，赵高借着秦二世的命令，调动了大批军队。然后，让这些军队把秦朝士兵的服装脱掉，穿上白色的服装，手持兵器，杀向望夷宫，把望夷宫团团围住。接着，赵高进入望夷宫去面见秦二世，一见秦二世就告诉秦二世……
大事不好，皇上，关东盗贼已经杀入关中，杀到望夷宫来了。现在叛军已经把我们望夷宫给包围了。
秦二世一听就害怕了，登上楼上一看，果然不错。在楼上一看，看到大批穿白色衣服的士兵，把整个望夷宫团团围住。秦二世这下子吓坏了。
赵高趁着秦二世极端害怕的情况下，逼迫秦二世自杀了。这是《史记》李斯列传的记载。秦始皇本纪跟《李斯列传》记载的情节稍有不同，这个原因是什么呢？
也就是说，司马迁在当年写《史记》的时候，对秦二世之死听到了两种说法。他把一种说法写在了秦始皇本纪里，另一种说法写在了《李斯列传》里。这两种说法在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流传得都很广，所以他分别写在了两个传记中。两者之间有一些不同，也有些相同。有一点根本相同的就是赵高杀了秦二世，怎么杀的过程有点不同。
按常理讲，赵高做了丞相之后，就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秦二世胡亥登基之后，对赵高也是言听计从。通过指鹿为马事件，我们就已经看出来，赵高已经成为了秦帝国的真正实权派。再加上秦二世胡亥做了皇帝宝座之后，一心只顾着享乐，赵高完全可以大胆专权。
那么，赵高为什么还要冒险杀死秦二世胡亥呢？广告之后，让我们继续跟随王立群教授，走进赵高的内心世界。
赵高已经做了丞相，这在古代叫位极人臣。为什么还要冒险杀死这个皇上呢？我想最重要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是权力，第二是避险。这是两大原因。
赵高是一个权力欲望极其强烈的人。你想想，赵高首先杀扶苏，扶持了胡亥；然后杀蒙恬、蒙毅；利用了李斯，最后杀李斯。再发展，他只有杀皇上了。因为赵高这个时候的权力已经非常之大了，但赵高当了丞相以后，仍然感到有危险。
为什么呢？因为在丞相之上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是谁？皇上，秦二世胡亥。
我们讲了那么多，大家可能会有一个印象，觉得胡亥不就是赵高手中的一个傀儡吗？那么，赵高还怕胡亥吗？我的回答是，赵高怕胡亥。胡亥不完全是赵高手中的一张牌，一个傀儡。我可以举出三点例证：第一……
胡亥一继位，采取加强祭祀，还有他的出巡，目的就是巩固帝位。这说明这个人还是有一定政治头脑的，不能说这个人政治成熟，但至少说这个人有一定的政治头脑。
第二，赵高对他有畏惧心理。赵高搞了那么多阴谋诡计是瞒着胡亥的，他不敢让胡亥知道真相。因为一旦胡亥做了丞相，他最怕的就是秦二世向他追究关东起义军日益强大的事情，向他问责。对此，他就害怕了。因此，应当说，赵高还是对胡亥有畏惧心理。
第三，胡亥在处理李斯的案件中，被赵高蒙蔽，但也表示了一定的谨慎。就是在他杀李斯的时候，虽然对李斯极端不满，但他首先查的是李斯的儿子李由是否通敌。他有一个理由：当李斯被赵高审理后，赵高将李斯所供认的叛乱事情告诉胡亥的时候，胡亥并没有批准去杀李斯，而是一定要亲自派人去复查。只不过这个复查被赵高利用了，李斯被骗了，胡亥也被骗了。胡亥得到的是李斯的假供词，真供词李斯不敢讲了。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胡亥才认为证据确凿而杀了李斯。
从这三件事情来看，胡亥并不是完全昏庸到什么都不懂。可能在很多人的心目中间，觉得胡亥完全是一个傀儡，我觉得未必。胡亥不是赵高手中的傀儡，实际上，他是受了赵高的欺骗。换句话说，赵高愚弄了秦二世。
据王立群教授的分析，胡亥并不是赵高的傀儡，只不过赵高在很多事情上欺骗了胡亥。因为赵高非常会奉承，善于伪装，再加上有拥立之功，所以深得胡亥的信任。
据史记记载，在胡亥的心目中，赵高是一个积德行善、忠诚讲信义的好人。然而，赵高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朝中的文武大臣们自有公论。那么，赵高究竟是凭借怎样的手腕来愚弄胡亥的呢？赵高愚弄秦二世主要有两条，在这两个方面愚弄了秦二世：一个叫隔绝，第二个叫断臂。
我们先讲什么叫隔绝。所谓隔绝，就是赵高隔绝了秦二世和大臣的联系。这件事怎么做到的呢？其实这个事情很简单。
赵高做得很巧妙。他给秦二世说了一番话，首先说：“你很年轻啊，才21岁你就当了皇上了。手下的大臣呢，都是当年皇上的旧臣。你对朝政并不熟悉，如果你和大臣们在一起商量着处理朝政的时候，很可能会出现失误。如果你处理朝政一旦有失误，那等于把你的短处表现在大臣的面前了。”
“所以你最好的办法是怎么办呢？最好的办法是不见大臣。你自己身居在深宫里边，然后咱们两个来商量着处理朝政。你这样就在大臣中间不显示你的短处。你不懂的地方，我会告诉你。这样你在大臣面前，永远是很神秘、很正确、很高明。”
这一说就符合了胡亥的心意，胡亥很愿意。这是方便，再一个是信任，因为胡亥最信任的就是赵高。这个信任是由两个原因造成的：第一，赵高是他的老师，教他法律，教他书法；第二，赵高首先倡议发动沙丘政变，让他当上了皇上，所以他很感谢赵高。
第一是方便，第二是信任，第三还有个好处，赵高和胡亥在宫中怎么商量处理朝政，大臣们一无所知。这样大臣们就不知道自己的短处，在大臣们中间表现得自己还很高明。这叫示高，显示自己的高明。
一是方便，二是信任，三是示高。那么你想想，胡亥当然愿意了。赵高为什么主动提出来，让秦二世不要在朝廷和大臣们商议，而是在宫中和他来商议呢？其实赵高是有私心的。
第一，他害怕大臣告状；第二，他愿意控制二世。就这两个原因。赵高当了郎中令以后，报私怨杀了很多人。他唯恐大臣们在给秦二世处理朝政的过程中，会把自己的这些丑事揭露出来。现在一让秦二世不出宫，这大臣们再也见不着面了，自己的短处就不暴露了，自己的那些劣迹就不暴露了。这是怕大臣告状。
再一个，便于对秦二世的控制。秦二世是一个年轻的、二十一岁的小伙子，很多事情根本不懂，不知道怎么处理。如果和大臣们在一起的话，他就会发现很多人都能帮他。现在只和赵高在一起商量事情，赵高对秦二世的控制就大大加强了。
所以出于这两个方面的原因，一个想省事，一个想控制。他们两个人凑到一块，那刚好咱们甭上朝了，咱们两个人就在宫廷里边。
事情怎么办？我说说，你说说。咱俩一说好，发个诏书下去，就这样就办了。这实际上秦二世不明白，这就是秦二世被愚弄的最大的一点。
你想想在这种背景之下，秦二世一个大臣都见不到。我们上一集讲到李斯之死，李斯之死多冤啊！李斯死得非常冤。李斯之死最直接的原因，就是皇帝给大臣两人不见面。不见面就缺乏一个沟通，这是非常危险的。
大家记得我们去年讲汉武帝的时候，讲汉武帝晚年发生巫蛊之祸，卫子夫被迫自杀，他的儿子被迫起兵杀江充。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汉武帝晚年，卫子夫见不到他，他的皇长子刘据见不到他。夫妻之间不能沟通，太厉害了！一旦不能沟通，就给小人留下了挑拨离间的一个空隙。
那个时间挑拨离间的是江充，而这个时间不能沟通挑拨离间的，就成赵高了。而秦二世恰恰被隔绝出来了。一旦隔绝多家寡人，什么都不知道。赵高怎么摆置他，他就怎么受愚弄。这是非常大的一个事物。
赵高愚弄秦二世的另一个办法是断臂，所谓断臂就是把秦二世的左膀右臂都砍掉。秦二世本来就是个年轻人，并不懂得朝政，他处理朝政全靠他手下的秦皇时期的老臣重臣。而李斯是最重要的大臣，两朝元老、开国元勋。如果李斯在，李斯可以帮助秦二世处理很多问题，李斯可以提出很多好的建议。
但是赵高偏偏要杀掉的第一个重要大臣就是李斯。李斯的死一共死了三个人：一个左丞相李斯，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三个人中，有两个自杀，一个被杀。也就是说，整个秦帝国中央政府中间排在前三位的三个重要大臣全部被杀。你把秦二世处理国政的最重要的助手全部杀光，秦二世失去了这么多助手，你想想，秦二世处理朝政还能够准确吗？
而且还有更可怕的一点，这些人都是拱卫秦二世的屏障。如果这些重臣在，如果蒙恬在，蒙毅在，李斯在，冯去疾在，冯劫在，这么多将军这么多大臣，他们都是秦二世的防火墙，都是秦二世的万里长城。如果这些人都活着的话，赵高想在望夷宫中杀秦二世未必那么简单。
他想调动军队。他想发动政变。即使他发动了政变以后，这些人也饶不了赵高。但是这些人一个一个被杀。我们前面讲过，当赵高所有的政治对手都处理完的时候，就该收拾胡亥了。因为你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对手可做了。
那么所有对手都被处理完，那么下一个被杀的自然而然的就是胡亥。所以胡亥之死是必然的。他的兄弟姐妹被杀，他的左膀右臂被杀。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这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杀了秦二世赵高会怎么样？赵高野心大得很。赵高从秦二世的尸体上解下来皇帝的玉玺，佩戴在自己的腰间。然后赵高就尝试着要去做秦二世的龙椅。结果在赵高走上大殿，要做秦二世的龙椅的时候，突然大殿摇晃起来了。史记的记载就是这样的，当然他没有说是发生地震，但至少说这个大殿摇晃，赵高站都站不稳，别说坐到龙椅上了。
没坐上，这个记载不大可信，那不就是一把椅子吗？咱们今天到故宫去看不就是一把椅子吗？别说赵高能坐上，咱们要是没有障碍物，也能一屁股坐上去。没坐上以后，赵高就知道，天意不允许他当皇上，大臣们也不允许他做皇上。
这个皇上不能当。杀了秦二世，他还不能当皇上。那么杀了秦二世以后，他自己不能当皇上，该谁当皇上呢？
我们下次再见，谢谢大家。
沙丘政变后，赵高借刀杀人，除掉了蒙恬、蒙毅和丞相李斯。不仅如此，赵高还杀了秦二世胡亥。此时的赵高已经丧心病狂。然而让赵高想不到的是，就在他把屠刀砍向别人的时候，有一个人把刀也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呢？敬请关注系列节目《王立群读史记：秦始皇之赵高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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