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集我们讲到赵高、胡亥、李斯三个人结成了一个政变集团。但是三个人的结盟，并不能意味着政变就一定能够成功。因为要想政变成功，这里边还必须要解决一个重要人物。这个人是谁？扶苏。这个人的结盟非常重要。
扶苏有四个方面的优势：
第一，皇长子；
第二，秦始皇遗诏中间明确规定的合法继承人；
第三，扶苏在朝臣和皇族中间有巨大影响力；
第四，扶苏手握重兵。因为在秦始皇病故期间，当时秦国的两大军团是长城军团30万主力，而这30万离秦国都城咸阳非常近。另一个是征南越未归的50万，这是南北两大军团。所以剩余的军队都不足以威胁天下，而扶苏手握30万重军。这种四大优势决定了扶苏是必须要搬开的一个绊脚石。如果拿不下扶苏，如果扶苏不相信遗诏，如果扶苏带兵求见秦始皇，这事儿麻烦就大了。
所以，三个人的结盟尽管决定了大事，但是要想万无一失，必须解决扶苏。那么，他们就写了一个假的遗诏。这个假遗诏的核心就是赐死扶苏。扶苏会怎么处理？这是一大问题。扶苏搭帮的是蒙恬，蒙恬是长城军团的主帅。蒙恬是三代家族为秦国服务，具有巨大的优势；同时，蒙恬又具有丰富的政治经验。蒙恬会怎么看待遗诏？蒙恬会服从吗？这两个人要不解决，胡亥要想登基还有难度。
所以在李斯屈从以后，他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扶苏了。我刚才讲了扶苏的四大优势，但是扶苏也有两个明显的弱点：
第一个弱点就是扶苏不知道秦始皇已经病故，不知道遗诏中间立他为继承人；
第二个，不知道赵高手里边掌握的皇帝的玉玺可以伪造遗书。
这两个不知道只是扶苏的一个致命的弱点，这两个不知道是由于信息的不对称造成的。假如扶苏知道他的父亲立他为继承人，那扶苏马上会理直气壮地起兵。信息的不对称导致了扶苏在政治上的一大弱势。
所以胡亥、赵高、李斯就草拟一个假的遗诏。这个遗诏就是赐死扶苏。既然要扶苏死，那你总得有个理由吧？扶苏犯什么罪了？凭什么理由让扶苏被赐死？四大理由。
第一，诽谤朝政，谋立太子，为人不孝，四大罪状。我们逐一分析一下。
先说守边无功。说扶苏带领三十万大军在边地驻扎了几年，没有解决边患，这叫守边无功。这个话完全是欲加之罪。我们必须想想，蒙恬跟扶苏接受的使命就是防范凶奴的南下。这才修了万里长城。万里长城是阻隔草原民族和农业民族的一个屏障，它是阻隔，是防范。因此说它守边无功，这是个欲加之罪，是个借口。
第二，我们说诽谤朝政。什么叫诽谤朝政？就是扶苏多次上书向秦始皇劝诫，扶苏劝诫的目的无非是两点。第一，为了秦帝国的长远利益；第二，为了他父皇的历史名声。这是他劝诫的理由。结果，他们给扶苏加的罪名是诽谤朝政，这也是欲加之罪。
第三，谋立太子。说扶苏想当太子，阴谋夺取太子之位，这更是谎言。什么叫谋立太子？扶苏是皇长子，本来就应该是太子，他就是太子。更何况扶苏是秦始皇遗诏钦定的接班人，他就是钦定的太子，这不存在谋立的问题。但是偏偏说他谋立，所谓谋立无非是说他想当。如果扶苏真的想当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嘴巴闭起来。要是他把嘴巴闭起来，他到不了长城，也到不了边疆，说不定他早就当上了。就是因为他说了太多，秦始皇对他不高兴，但秦始皇打心底里还是信任这个儿子的。否则，遗诏怎么会传位给他这个儿子呢？
这是第三个罪状。第四，为人不孝。什么叫不孝？什么叫孝？最大的孝莫过于恪守父训，这是最大的孝道。父亲说的话你听着就要孝，父亲说要传位扶苏，然后胡亥他们改这个遗诏，把扶苏赐死，这才叫不孝。这叫什么？这叫血口喷人，倒打一耙，说扶苏不孝。
赵高、李斯和胡亥篡改遗诏，要把胡亥推上大秦帝国皇位继承人的位置。胡亥的哥哥扶苏就成为必须被除去的对象，因为扶苏是真正遗诏中的法定继承人，他的存在是对胡亥继承地位最大的威胁。所以，赵高、李斯和胡亥三人精心炮制了四大罪状，以秦始皇遗诏的形式赐死扶苏。
那么，扶苏会接受自己被摆布的命运吗？他看到遗诏之后的反应是什么呢？扶苏看到遗诏以后怎么办？史记的记载是……
扶苏泣。第一个反应，哭。入内舍，进到里屋。欲自杀，想自杀。这就是扶苏看到的。看到赐死他的诏书以后，扶苏的三个表现：一是哭，二是入，三是自杀。
怎么看待扶苏？我觉得看到这个场面，我第一个反应是单纯、可敬。单纯的也令人可笑，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个人在这一点上，确实愚忠愚孝。他只能说是一个合法的继承人，不能称之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这种人并不合适。如果他是一个合适的继承人，那他应当有丰富的政治阅历，有丰富的政治经验，足以应对这个复杂的政治局面。然而，他应付不了。他的反应是什么？四个字：“深信不疑”。
他就以为那是他爹的钦命——父而赐子死。他就认为父叫子死，子不得不死，然后马上就死。然而，另外同时被赐死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给扶苏的做法完全不一样。他是抗旨不尊，不去死：“你叫我死，你怎么不死？”他不死，要抗争。那么这个人是谁？蒙恬。
蒙恬跟扶苏，一个是主帅，一个是监军。现在是扶苏死，也赐蒙恬死。扶苏是又哭又要自杀，蒙恬则坚决不死，坚决不自杀，而且要劝阻，叫扶苏不要死。结果扶苏不听劝，最后扶苏首先自杀，但蒙恬不自杀。蒙恬还劝扶苏，他劝了四条。
这四条，第一条是什么来着？是“陛下在外，未立太子，你不能死。”这是第一条。陛下在外边，没有立太子，你怎么能死？
第二，我统众兵，作为监军的你肩负重任。第三，单车一骑，怎能轻信？怎么能说这里面没有阴谋？你看，蒙恬就比他有政治经验。他怀疑这个人开着一辆车，说：“我开着一辆车，你死吧。”哪那么简单？就这么我就得死，我得验证一下这车是真的吗，这人是真的吗，这信是真的吗？哪能一见马上就自杀的呢？蒙恬不信。
第四，“请示皇上再做决定，自杀不晚。”再请示，再请示皇上的决定再来了，证明是真的了，再自杀不晚。何必死得那么急，急什么急？
蒙恬明显的比扶苏有政治阅历，有政治经验。但是，蒙恬由于信息不对称，现在根本不知道秦始皇已死。
根本不知道秦始皇遗诏的真实内容，也不知道这是篡改的遗诏。如果蒙恬知道的话，蒙恬早就带领了30万大军杀过去了。
这时候，你知道赵高、李斯跟胡亥三个人在哪吗？三个人还拉着一具臭尸体，在那瞎转悠，甚至还不敢回去了。他必须听到扶苏死了才敢回去。那要想瞎转悠，他带领30万大军，那很容易把他们一网打尽。可是信息不对称，严重了束缚了当事人的判断能力，所以信息多重要。
结果使者回来向胡亥报告，说扶苏自杀了，蒙恬被关押了。他要求核实。然后实际的记载是：斯、高大喜，李斯和赵高都非常高兴。高兴的不在于蒙恬，而是扶苏就那么稀里糊涂死了。这是他们最高兴的，因为扶苏对他们的威胁最大。扶苏自杀，最大的一个障碍被扳除掉了，所以他们心里非常高兴。
于是，他们立马做了三条决定：第一，立即返回京城。原来秦始皇死了以后，他们还在外面转了好几个月，拉着一具臭尸体，还向北转了好几个月。一听说扶苏死了，立即返京。
第二个决定是，回到京城立即发丧，公布秦始皇死的消息。
第三，马上拥立胡亥继位秦二世。你看，他们都在等着扶苏死。只要扶苏一死，他们就能进京，可以发丧，可以登基，什么都可以办，就等扶苏死。结果扶苏竟然自杀了。
这里边我们要问，这三个政变小集团为什么只盯着扶苏？秦始皇二十多个儿子中还有那二十多个，为什么不去盯光盯着扶苏呢？最关心的是扶苏，为什么？
我觉得有两点：一个是不重要，一个是来不及。秦始皇二十多个儿子，现在历史上都没有留下名字，秦始皇的儿子留下名字只有四个，其他的儿子名字都没有留下来。这说明什么？地位不重要。
为什么地位不重要？是由于秦始皇实行的郡县制。郡县制的实行不过是因为秦始皇的实行剥夺了秦始皇的儿子被封为诸侯的权力。由于没有被封侯封王，秦始皇的所有儿子都没有政治实力，不能够在政坛上呼风唤雨、一展拳脚。这是最重要的。
政治制度决定政治能量，经济制度也决定经济能量。政治制度就决定了秦始皇的儿子们，一个一个只能是被人宰割的羔羊，而不能是呼风唤雨的诸侯王。
这个制度决定了他的儿子没有实力，所以用不着管他们。不重要，这叫不重要。来不及是什么？最紧要的是要处理合法的继承人扶苏，把这个处理完，其他的慢慢再收拾。还顾不上去收拾其他人，来不及。
一个是不重要，一个来不及，所以其他的几个儿子他现在都不盯，专盯着扶苏。将来那至于将来我们再说。扶苏相信了被篡改的遗诏，自杀了。压在赵高、李斯和胡亥三人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至此，沙丘政变可以说完全成功，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碍胡亥登上皇帝的宝座了。
而另一个被赐死的人，长城军团主帅蒙恬没有自杀，被关押了起来。那么他的命运将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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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扶苏是死掉了，还有一个蒙恬。蒙恬没死，那么蒙恬没有死，这在赵高和胡亥的心里边分量都不一样。因为扶苏死了以后，胡亥的反应就是马上想释放蒙恬。他觉得把蒙恬放了吧，没有必要再杀蒙恬。但是赵高不愿意，赵高主张必须要把蒙恬杀掉。
赵高为什么一定要把蒙恬和他的弟弟蒙毅一块杀掉呢？有四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是旧恨。所谓的旧恨，就是当年赵高曾经犯过法，秦始皇让蒙恬的弟弟蒙毅去审他的案子。蒙毅不畏强权，严格判案，最后给赵高判了个死刑。幸亏秦始皇一干预，这赵高没有被处决。但是赵高从此以后对蒙毅怀上了刻骨仇恨，必欲处之而后快。所以在这个当口，他绝不能放过蒙毅。
蒙毅偏偏在沙丘政变的时候参加了秦始皇的第五次大巡游，跟着一块去了。但秦始皇在山东平原军病重以后，蒙毅意外地接了一个使命。秦始皇让他回去向一些名山大川去祈祷，为他祈福。等他祈祷回来，秦始皇已经病死了，蒙毅并不知道这一情况。
在关键时刻，蒙毅不在身边。如果蒙毅在的话，他也会知道秦始皇已经死了，也会知道遗诏的内容。那还面临一个问题，这三个人合伙还不行，还得说服蒙毅。蒙毅就不好忽悠了，因为蒙毅是个立场很坚定的人。
所以，巧就巧的蒙毅刚好被支出去了，被派出去了。因此，赵高担心，首先是旧恨。
旧恨让他决定一定想借这个机会，公报私仇杀掉蒙毅。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赵高很担心，担心什么呢？
第一，担心蒙毅不听自己的。
第二，担心蒙毅的哥哥蒙恬和扶苏的关系非常好。
第三，他担心蒙氏兄弟会得到秦二世胡亥的重任和信任。因为胡亥知道扶苏死了以后，马上想放了蒙恬。所以，赵高就担心蒙氏兄弟再次受到二世的重用，那就大麻烦了。因此，他想一鼓作气把蒙氏兄弟也给除掉。
第二个原因，因为蒙氏兄弟有个很大的优势。他们两个是一文一武，一外一内。蒙恬是武将，蒙毅是文官，一个掌兵权，一个掌朝政。两个人一外一内，一上一下，一文一武，兄弟两个共掌朝政，这对赵高来说是威胁很大。他感觉威胁很大，小人的核武器是诬陷。
所以，赵高就使了诬陷这一手，他怎么除掉蒙毅？他去给胡亥说，他说先皇早就想立你为太子，只有一个人反对，那就是蒙毅。蒙毅不赞成，所以你没有立。赵高所说的话完全是没有根据的谎言，但是秦二世竟然信了。
信了以后，秦二世就下令把祈祷山川回来的蒙毅扣留在代地，把他关起来。但是关起来并没有杀。这时候，蒙毅被关，蒙恬也被关，蒙氏兄弟都被囚禁起来了，但并没有决定要杀他们，所以赵高就不敢杀了。
在这种情况下，出来了一个人为蒙氏兄弟说情。这个人的名字我们目前先不讲，之后会再提到他。就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蒙恬、蒙毅兄弟说情。这个人求情的话分量很重，他在这边直接给秦二世说了。这位人士与秦二世还有非常密切的特殊关系。
他对秦二世讲述了两个国家灭亡的例子，一个是赵国，一个是齐国。赵国被齐国灭亡仅仅在14年前，所以胡亥是很清楚的。他对秦二世说：“您想想，赵国怎么灭亡的？”赵国的灭亡，就是因为赵王听了奸臣的话，杀了自己的大将李牧，最后导致赵国灭亡。那么，齐国怎么灭亡呢？齐国是听了小人的话，杀了他的重臣，重用了后胜，就是君王后的弟弟后胜，最终导致齐国灭亡。
赵国的亡国、齐国的亡国历历在目，仅仅是十几年，他们亡国的原因都是因为杀了重臣。
而蒙氏兄弟就是我们秦国的李牧。
你假如把蒙氏兄弟杀了，是自毁长城，将来我们这个国家就很危险了。我们的国家就很危险了。这种话说的分量很重，而且是用最有说服力的历史事实，说给秦二世听的。秦二世听进去了吗？没有。
为什么听不进去？赵高作祟。赵高在里边做手脚，赵高一定要除掉蒙氏兄弟。所以，赵高就不停地说坏话，最后导致秦二世下决心先杀蒙毅。他派人去找到蒙毅，要蒙毅赐死蒙毅，说：“你反对立胡亥做太子，你没有了解先王的心意。先王就是想立胡亥的，是你在阻拦。”
蒙毅说：“我很年轻的时候，我一直得到了先皇的重视，重用了。我跟着先皇几十年，一直到先皇去世，我都是秦国的正卿。这说明我是了解先皇的意思的。你说我不了解先皇的用意，这不可能。再一个，太子能够跟着先皇外出巡游，那是在所有的儿子中间最受宠爱的。我什么时候反对过胡亥了？”所以说，不存在你们加给我的这个罪名。
当然，他用这个话是想劝使者，但是这个使者，他给使者说了半天，使者听不进去，因为使者心里非常明白。使者这次来就是奉秦二世的命令，处死蒙毅的。你怎么说，他都说：“我不是决策人，我的任务就是来执行死刑的。”
那蒙毅还说什么呢？最后只好自杀了。蒙毅自杀以后，紧跟着要处理的是他的兄长，长城军团的主帅蒙恬。杀蒙恬有什么理由呢？杀蒙毅的理由说他是反对秦二世当太子，杀蒙恬又有什么理由呢？
有两条。第一，他的罪多了，不说具体的；第二，他说你的罪多了，再一个，你弟弟犯的重罪。蒙恬还是宁死不屈，为自己辩护。
蒙恬辩护了三条。第一，我们蒙氏三代有功于秦，毫无愧疚可言；这是第一。第二，我手里边统率三十万重兵，我被你们关押着，只要我一声令响，马上可以发动三十万军队，发动兵变；第三，我之所以不这样做，是因为我不想辱没我们祖上的英明，辱没我们的祖宗的荣光，我才不这样做。如果不是这样，我早就反了。
讲了这三条以后，蒙恬也很会讲，他希望能够打动。然而，没想到这个使者说得很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执行皇上的命令让你死。”
蒙恬说了一番话还是无用。结果蒙恬最后是服毒自杀，被逼自杀。这样，沙丘政变的最大的两个绊脚石，扶苏和蒙氏兄弟全部被除掉，沙丘政变成功了。
沙丘政变的始作俑者赵高得到了荣华富贵，而李斯则保住了自己的相位，轮不着做皇帝的胡亥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从表面上看，他们都是受益者，而受害者则是本来应该当皇帝，却被赐死的皇长子扶苏。
但是我们从更深一层来考虑，真正的受益者和受害者其实另有其人。那么，他们是谁呢？有两个问题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第一个问题：谁是沙丘政变的受益者？第二个问题：谁是沙丘政变的受害者？这两个问题表面上看起来非常简单。沙丘政变的受益者那还不简单吗？沙丘政变的受益者是胡亥、赵高、李斯，这是受益者吧？因为胡亥意外地当上了皇帝秦二世。
赵高被秦二世任命为郎中令，郎中令是九卿之一的高官。他从一个机要官做了高官，这叫进步了，政治上进步了。再一个是李斯，保住了丞相的位子，荣华富贵保住了，这很明显是受益者。
其实还有两个受益人，一个是个人，一个是一类人，大家往往忽略了，没有想到。你想想，这三个人是受益人吗？这三个人只能说是个暂时的受益者，一个是一个埋葬一个帝国的罪恶的勾当。随着这个帝国的崩溃，这三个人都将受到历史的惩罚。
所以，历史很有意思，历史总爱和那些想掌握历史命运的人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越是想掌握历史命运，越是掌握不住历史命运。大家可以看到胡亥是什么下场，李斯是什么下场，赵高是什么下场，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受益者。
真正的受益者是现在正在蛰伏在民间的刘邦。他是真正的受益者，但是刘邦这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是受益者。其实，他是受益者，因为这三个人的瞎折腾，把这个王朝给折腾毁了。对秦始皇小了两岁，那个刘邦将来将成为中国第二个中央集权的统一王朝的开国皇帝。他是真正的受益者，但他这时候还不知道，还正在山里头闷着呢。这是一个受益者。
另外一批受益者是什么呢？
他们折腾在民间尚未登上政治舞台的人，比如说萧何，比较说张良。这些人随着秦帝国的崩溃和汉帝国的建立，他们将登上政治舞台，成为一代名臣良相。他们是受益者。
第二个问题，谁是受害者？这个明着也好说，第一个受害者是胡亥（口误）。不是，扶苏是最大的受害者。扶苏是皇长子，是钦定的继承人，又是有影响力的人，还手握重权。就他死了。
而且，扶苏最大的悲剧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糊里糊涂地死了。他不知道是他爹死了，然后他爹是立他为皇太子。结果他爹死了，遗诏被篡改，弄个假遗诏，忽悠了他一下，最后他自杀了。他完全不知道真相。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一个人死了两千多年，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了，本来该当皇帝的，就那么稀里糊涂地死了。他是最大的受害者之一。
另一个受害者是蒙恬和蒙毅，兄弟俩。这哥俩一文一武，都是秦国的重臣。他们也是因为这场政变而死了。他们俩像扶苏一样，不知道死于谁手，也不知道为什么死。临死之前，两个人慷慨陈词为自己辩护，讲了大量的历史典故，最后还是被赐自死。他们也是悲剧人物。
所以这两个人明显是受害者。还有一个受害者是谁？大家要动脑筋想一想。这个受害者是秦始皇。秦始皇是最大的受害者，大家想想有没有道理。
秦始皇兼并六国统一中国，创建了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帝国，贡献很大。他创建了这个帝国，但是他所建立的皇帝制度并不好。他把皇帝捧得太高了，至高至上，至尊至大，皇帝的权威不可抗拒、不可逆转。只要假皇帝之命，叫谁死谁就得死。这个皇帝制度，他亲手建立的皇帝制度，反而毁掉了他的国家。
所以秦始皇可不是轻而易举地兼并六国统一中国的。这是在秦国三十五代国君持续的努力之下，特别是从秦孝公变法以后，秦孝公、秦武王、秦昭襄王，一直到秦始皇的祖父、父亲，三十多代国君艰苦的奋斗，最终兼并统一，建立了秦帝国。结果他一死，很快这个帝国就完了。
所以，秦始皇是最大的受害者，而他亲自创立的皇帝制度，则埋葬了他的帝国。
所以我一直在想，这一集讲完以后，我们要留一个思考题。
这个思考题很简单：秦始皇的一生是成功的还是失败呢？请大家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他是成功者还是失败者？因为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你把这个问题考虑清楚以后，你可以明白很多道理。所以我们留一个思考题。
沙丘政变最终让秦二世当上了皇帝，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他成为秦帝国的第二代继承人。那么秦二世当了皇帝以后，该怎么样治理这一个庞大的统一的帝国呢？请大家继续关注二世执政以后的所作所为。谢谢大家。
胡亥篡改秦始皇遗诏，赐死了自己的哥哥——皇位的合法继承人胡苏。同时，他杀掉了对秦帝国忠心耿耿的大臣蒙恬、蒙毅。可以说，胡亥是在自己的兄弟和忠臣良将的血泊之中，登上了秦二世的宝座。胡亥以这种方式成为君临天下的皇帝，他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呢？
在皇帝的宝座上，胡亥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发号施令，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胡亥上台之后都做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河南大学王立群教授为您精彩讲述《王立群读史记：秦始皇之巩固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