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集讲到，秦穆公继承了秦襄公立国所留下的遗业，开地千里，称霸西戎，奠定了秦国长期发展的根据地。然而，西戎之地毕竟偏远，秦国要想成为大国，必须要向东面的中原之地发展。秦国东边的近邻就是晋国。

由于晋国地广人众，又是老牌的诸侯国，势力非常强大。所以，秦穆公在位39年，用了36年的时间在与晋国周旋。秦穆公一生主要是和晋国的晋献公、晋惠公、晋怀公、晋文公、晋襄公五位国君打交道。

那么，在不同时期，秦穆公对晋国究竟是采取了怎样的策略呢？他的东扩事业最终结果如何呢？河南大学王立群教授作客百家讲坛，为您精彩讲述《王立群读史记之秦始皇》第三集：穆公东扩。

秦穆公东扩最主要的是要和一个国家打交道，就是晋国。因为秦国的东边就是一个强大的晋国，要和晋国打交道，那么秦穆公在和晋国打交道的过程中，他做了哪些事情呢？

第一件事：网罗人才。穆公是一个很贤明的君主，凡是明君他都懂得，如果我手里没有人才，我根本没有办法和晋国较量。要想和晋国较量，必须得有人才。

怎么网罗人才呢？恰巧在秦穆公继位的第五年，发生了一件事：晋国要去讨伐一个国家，叫虢国。但是晋国和虢国两个不相连，晋国在这里，虢国在那里，中间隔了一个国家，叫虞国。晋国灭了虢国，回兵了之后，晋国的军队顺手把虞国给灭了。这样，虞国的国君就被抓起来了。

虞国的国君抓起来的时候，也连累了一个人，这个人叫百里奚，把百里奚也一块俘虏了。这个时候正赶上晋国的国君晋献公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秦穆公。在女儿出嫁的时候，他把抓过来的百里奚作为陪嫁的奴仆，要陪嫁到秦国去。

百里奚当时多大了？七十多岁了。七十多岁，一个老先生，人家嫁闺女陪嫁，要他作为陪嫁品，这老头又很有才华，觉得这是个奇耻大辱，逃了。

逃到哪儿了？逃到宛，就是今天的河南南阳，当时是楚国的国界。到宛被人家扣住了。等到秦穆公把自己的妻子娶回来，听说逃了一个人，一打听，这个人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他就想办法要把这个人赎过来，用五张黑羊皮去换这个老头。
当时楚国的边境官觉得这交易值啊。这老头七十多岁，没用，还能换五张黑羊皮。成交，换了。这百里奚就被押回来了。

送回来以后，秦穆公当做宝贝，亲自给他打开囚车，然后给他洗尘压惊，接待他，询问治国的道理。百里奚说：“我是个亡国之臣，亡国之臣，你问我干什么？”秦穆公说：“虞国亡国和你无关，虞国亡国是因为虞国的国君太昏庸了，和你百里奚有什么关系？”

于是，秦穆公和百里奚谈了好几天，越谈越投机，越觉得这五张羊皮换得很值。于是，他干脆就授以国政，把整个国家的大政交给了百里奚。而且，给他取了一个名字——五羖大夫。这个“羖”就是黑公羊，用五张黑公羊皮换回来的大夫，叫五羖大夫。

这样，秦穆公就得到了自己手下第一个很有才华的人——百里奚。他对百里奚非常称赞。百里奚谦虚地说：“你别夸我，有一个比我强十倍的人，这个人叫蹇叔。他比我有才的多，只不过人不了解。我给你讲几件事。”

第一次，我想在齐国辅助一个国君去做官，蹇叔说：“这官不能做，这官做了有危险。”我听了他的话没做官，结果后来齐国的国君被杀了，我幸亏没做官。如果我做了，可能也会被杀，这救了我一次。

第二次，我到周天子那去，周天子有一个王子，很喜欢我。我又想跟着他来干，这蹇叔再次阻止我，我又不干了。结果那个王子后来被杀的时候，我没有被牵连，这又救了我两次。

后来，我到虞国去做官，蹇叔又阻止我，不让我去。这次我没听他，去了，结果被俘虏了。所以我知道蹇叔比我要强得多。

秦穆公一听，马上把蹇叔引过来，然后把蹇叔封为上大夫。这样，秦穆公一下子得到了两个王佐之才：一个是百里奚，一个是蹇叔。

秦穆公是秦国历史上第一个对中原抱有极大欲望的国君。秦穆公继位之后，他就积极网罗人才，积蓄力量。百里奚和蹇叔这两位人才的引进，对秦穆公的东扩增加了有生力量。

正当秦穆公踌躇满志的时候，强大的晋国先后经历了三次天灾人祸，正巧给了秦国以可乘之机。那么，晋国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天灾人祸呢？秦穆公为了自己的东扩事业，他又是如何把握这些机会的呢？

秦穆公东扩的第二个阶段就是打道义牌。秦穆公打道义牌主要是在和晋惠公交往的过程中，三救晋难。道义尽显，他所有的道义都表现出来了。

什么叫“三救晋难”？三救晋难是指秦穆公三次救援晋国。

第一次救晋难涉及到晋国的一场内乱，而晋国的这一场内乱是由晋献公引发的。晋献公的晚年出问题了，这问题又出在女人身上。他宠爱了一个女子叫骊姬，骊姬心不好，就陷害太子，结果太子就死了。

太子一死，太子的两个弟弟，一个叫重耳，一个叫夷吾。重耳就是后来的晋文公，夷吾就是后来的晋惠公。两个人全逃了。晋献公一死，骊姬的儿子就做了国君，但这个国君坐不稳，因为他违反了一个规则，叫立嫡立长。

而这个时期，整个天下特别讲究的是宗法，讲宗法就讲血缘关系。所以，骊姬之子是不能够立的。因此，大臣把骊姬的儿子新立的给杀了。

骊姬受到宠幸不是她一个人，骊姬受到晋献公的宠幸的时候，是骊姬和她的妹妹一块受宠幸。她妹妹也生了个儿子，结果骊姬的儿子被杀以后，又有大臣把她妹妹的儿子立上去了。结果又有大臣出来，把她妹妹的儿子还有立他妹妹儿子的大臣一块全杀了。晋国就乱了套了。

原来的太子死了，后来骊姬的儿子和她妹妹的儿子全被杀了， 没有继承人了，权力真空。在这个时候，逃在外面的夷吾，就是后来的晋惠公，他向秦穆公提了个要求。他说：“你送我回去，作为一种补偿，我把河西的八座城池割让给你。”秦穆公就答应了他的要求，武装送他回去，继位他就是晋惠君。

但是晋惠公一继位，立即反悔，说了不算。他说：“八座城，我权当没说。”说了不算，算了不说。这下子秦穆公傻了。他面临两种选择：打，或是不打。秦穆公的选择是忍，不打。我看他怎么办。这就是一救晋难。

第二次救晋难，秦穆公十二年，晋国一下遭了灾，颗粒无收，晋国没吃的了，便向秦国求救。当时，秦穆公手下的大臣分为两派，一派主战。主战派提出来了一个方针，叫“趁饥讨伐”。不过这个“饥”不是机会的“机”，而是饥饿的“饥”，趁着他们饥饿的时候讨伐他们。

主战派与主和派的意见是不能够见死不救。秦穆公就征求百里奚的意见。百里奚说了两句话：“夷吾得罪于君，其百姓何罪？”夷吾是晋惠公的名字。

他说上一次晋惠公把晋国的河西之地给你，但是后来没有给你。这是晋惠公的错误，但它不关系到晋国的老百姓。目前是晋国的老百姓没有吃的了，你怎么能够看着晋国的老百姓没有吃的，而不出手相援呢？

秦穆公采纳了百里奚的意见，大规模赈灾。从秦国的都城到晋国的都城，水陆两路，向晋国大规模运粮，帮助了一个强大的对手赈灾。这个叫“秦穆公援劲敌”，天下称誉，树形象，政治得分。这下子，虽然帮了自己的对手，但是在天下所有的诸侯中间，树立了一个讲道义的国君的形象，这下子得了很高的分。

这是秦穆公第二次救晋难。可是在赈秦晋国的灾荒两年以后，秦国遭灾了。秦国的土地大面积的颗粒无收，然后秦国向晋国求援。这次我遭灾了，当年我帮过你，两年前帮过你。两年后我遭灾了，你要帮我。

然而，这两年后，晋惠公不但不赈秦国的灾荒，而且趁着饥荒发兵。晋惠公趁着灾荒去打秦穆公，秦穆公在韩原和晋惠公打了一仗。这一仗非常有名，叫韩原之战。一开始打的时候，晋惠公是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可是他在回车的时候，马陷在泥潭里走不动了。

秦穆公一看这个机会，就冲上去，想把晋惠公抓下来，结果没有抓住晋惠公，反而被晋国的军队包围了。秦穆公被围到里边，还受了伤，眼看形势十分危急。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秦国的军队中间突然冲出来三百个人的敢死队。这三百个人的敢死队冲进去，撕开一个缺口，救出来秦穆公，顺手牵羊把晋惠公也抓回来。

这三百个人当时谁都没料到，这个敢死队怎么来的呢？它有一个前因：秦穆公当年丢了一匹宝马，这匹宝马丢了以后跑到野外，被三百多个野人，所谓国人，逮住了。而这些野人，就是住在京城以外的农民，他们宰了那匹宝马并吃了。后来，官吏就要惩办这些野人。

秦穆公说：君子是不能够以牲畜来惩罚人的。而且，吃了两马肉，一定要喝酒。如果吃了两马肉不喝酒，可能会导致死亡。

不但不杀这三百多个人，而且又给了他们好酒，让他们喝酒。这三百多个人大受感动。所以等到这次打仗的时候，三百人都全参战了。等到秦穆公又危急的时候，这三百个人冲上去，把他救下来了。这三百个野人，不但救了秦穆公，而且还俘虏了晋惠公。

抓住以后，秦穆公说：“这回你没事可说了。当年你闹灾荒，我赈济你；现在我闹灾荒，你来打我。你打我，还是我把你抓住了，怎么办？杀，要杀这个晋惠公，而且用他来祭天。”结果这个事闹得很大，首先是周天子出面调解，说晋国和周天子是同姓，都是姬姓，同姓。

然后秦穆公的夫人也出来调解，因为秦穆公的夫人是晋国人。她也出来调解，说：“你这次抓的是我弟弟，晋惠公是我弟弟。我是你老婆，你抓了我弟弟。”也出来求情。

在这种情况下，秦穆公最后做了一个决定。其实，秦穆公完全的一句话，把晋惠公给杀了。他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呢？

第一，以诸侯之礼来接待他。这一下子不是住死囚牢了，而是住五星级宾馆，诸侯之礼接待他。

第二，两国定立同盟，互不侵犯。

第三，送晋惠公回国。这是秦穆公第三次救晋难。这下子，晋惠公无话可说了。回去以后做了两件事：

第一，把河西之地这回算是给秦穆公。

第二，派了自己的太子来秦国做人质。

两家和好了。秦穆公通过三次救晋难，在诸侯国中间树立了良好的政治形象。但是，这些行动也是明显带有东扩目的的。因为秦穆公最初帮助晋惠公成为晋国国君，是想要晋国的河西土地作为酬谢的。

当晋惠公趁饥发兵，袭击秦国失败被俘之后，秦穆公对外宣称要杀死晋惠公来祭天。他实际的目的，也是要求晋惠公履行诺言，献出河西的土地。最终，秦穆公如愿以偿，秦国的东扩初有成效。那么，秦穆公之后，又是如何审时度势，继续实施他的东扩计划的呢？

秦穆公重点打交的第三个国君，是怀公。这个晋怀公是谁呢？是晋惠公的儿子，也就是到秦国来做人质的儿子。

把他送过来了。送过来以后，秦穆公对他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把自己的女儿许给了做人质的晋国的太子，把自己女儿嫁给他了。

然后在秦穆公22年的时候，这个做人质的太子突然中间消失了，逃了。为什么逃了？他听说他爹病了，就是晋惠公病了。他急了。他怕自己在秦国做人质，万一他爹有个什么不幸，他回不去，他就不能继承君位了。于是他想了想，怎么样？走为上计，便溜回去了。而且走的时候没有带他的妻子，把秦穆公的女儿给抛弃了。

所以秦穆公很恼火。他对晋怀公说：“办法是另立新君，这个人不行，这个人把他女儿给抛弃了。”而这个时候，选择谁来呢？就是晋惠公有一个哥哥，重耳。他在外面流亡已经将近20年了。

这个时候，重耳流亡到了哪呢？流亡到了楚国去了。然后秦穆公就派人到楚国把重耳接过来。接过来以后，又把自己被抛弃的女儿要嫁给重耳。

重耳和晋怀公是什么关系呢？他们两个人的辈分差一辈。逃走的晋怀公是他的亲侄子，现在秦穆公要把他侄儿媳妇再许给他。虽然我们今天这样看叫乱伦，但这个乱伦是宋代以后才有的概念。在当时春秋时代，不计较这个的，完全可以，完全可以。

所以重耳开始也觉得不太方便拒绝，后来还是照单全收。照单全收，这一收的话，秦穆公很高兴。那么怎么办？刚好你是个合适的人选，你也是个公子，那我就干脆把你送回国。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直接把重耳送回国，让他去继位。这个人就是在中国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晋文公。晋文公回去后，就把晋怀公给杀了，继承了王位。

晋文公是秦穆公重点打交道的第四个国君。他与晋文公打交道，秦穆公是全面合作。因为晋文公是当时天下的霸主，晋国的实力比秦穆公强。因此，尽管秦穆公非常想东扩，但实力不如他的女婿，不如晋文公。

所以这个时候他采取了表面合作保存实力的做法。在秦穆公三十年，晋文公出兵攻打郑国的时候，秦穆公作为老丈人还去帮助晋文公攻打郑国。郑国是个小国，秦晋两家的大兵兵临郑国城下，这一下子郑国肯定要完了。在危急关头……

郑国派了一个使者出来。这个使者也很有名，出来去见秦穆公。他说：“秦和晋两国大兵一到，郑国应该知道自己完了。但是郑国完了对你秦国有什么好处呢？”当时的地理位置是什么位置呢？郑国在河南，它的都城是现在的河南新郑；秦国在陕西，陕西和新郑之间还隔了一个晋国。晋国插在秦和郑之间。

他说：“你这样一个地理位置，要把郑国灭了，那怎么办？这个土地能归到你秦国去吗？这个土地将来肯定是给晋国。邻之后，君之薄也，你的邻居的土地扩大了，你的土地相对就变小了，对你没有好处。”秦穆公一听，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就决定不打了，而且派了自己三个秦国的将领，帮助郑国防守，自己单方面撤兵。

秦穆公一撤兵，晋文公也不打了。晋文公觉得他能做国君，是秦穆公的帮助，所以他也撤了。这样，郑国得到了保全了。

两年以后，晋文公死了。因为晋文公即位的时候年龄已经很大了，晋文公一死，即位的就是晋襄公。但晋襄公，秦穆公没把他放在眼里。晋文公可以说是秦穆公东扩之路上的拦路虎，因为晋文公是春秋时期的霸主之一。他在位期间任用贤良，整顿内治，加强军队建设，使得晋国的国力大盛。

在公元前635年，晋文公又独自勤王，匡扶周室，在诸侯中间名声大振。之后，晋文公又靠武力，在诸侯争霸之中取得了霸主地位。因此，秦穆公虽然一直想东扩，但是面对贤明的晋文公，只能用联姻合作的方式来保存东扩的势力。

直到晋文公死后，秦穆公终于又等到了东扩的机会。那么，这个机会是什么呢？秦穆公又是如何把握这个机会的呢？

秦穆公32年，晋文公死亡，恰恰在晋文公死了以后，还没有安葬的时候，秦穆公得到一个消息。两年前，他不是派了三个秦国将领帮助他防守郑国吗？这三个将领给他传来个话：“我们现在在郑国混得很好，郑国人很信任我们，给了我们北门之管。”

“管就是管道的管，这个管就是钥匙。”他说：“现在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他们把郑国都城北门的钥匙都给我们了。遣师以来，国可得也。如果你偷偷派军队来，我把城门锁一打开，郑国不就是咱们的了吗？”

这下子，秦穆公做了个决定：远程偷袭。做了决定以后，他就去征询两个元老重臣——百里奚和蹇叔。征求他俩重臣的意见，两个人都反对，理由是“劳师以袭远，未所闻也。”

“我们要动用这么多的军队，去偷袭一个远方的国家，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是第一。再一个，师劳力竭，远主备之。隔了这么远，等我们的军队赶到那儿的时候，军队早就疲劳了。而且对方不可能不得到消息，我们的军队疲劳了，对方又有准备了，你说这个仗怎么打？

但这一次，秦穆公是铁了心，一定要打。秦穆公32年以来，在东扩的问题上，一向是谨小慎微，打政治牌。这一次为什么突然变得要打军事牌？我想主要是两个理由：

第一，晋文公下世。他觉得晋国最有才华的君王去世了，晋襄公那不值得一提的人物。他没把他放在眼里。这是第一。

第二，这时候已经进入秦穆公的晚年了，所以过去的政治牌到这一次洗牌了，换成军事牌，决定偷袭，而且决心下得很死。

到出兵那一天，一个百里奚，一个蹇叔，就拦住军队在那哭。这一哭，就是很有名的蹇叔哭师。他拦住军队，蹇叔哭师。这一哭把秦穆公给哭恼了：“你这不是败我的兴吗？我这出兵，你在这哭丧，什么意思？”

因为这一次出兵，他派了三个统兵的将领——一个是百里奚的儿子，一个是蹇叔的儿子，另外还有一个人。三个将领，吾见师之出，不见师之入。我看见军队出去了，看不见我们军队能回来，所以他哭了。

这一哭，秦穆公就恼了，说了一句很重的话：“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

这话什么意思？说你们两个老头懂什么？假如你们活到一个中等年纪，你们墓地上的树，长得都有一拱粗了。这个话的意思是说，秦穆公认为这两个老头多管闲事，说你们是早该死的人了。这话很粗野。

两个老头说：“我们之所以哭，并不是想败你的兴，实在是我们老了，我们的儿子出征，肯定是回不来了。而且打败仗的地方，一定在殽。在殽这个地方，肯定要打败仗。”

秦穆公不管这一套，硬着手脖让军队去偷袭郑国。到秦穆公33年。

这秦军三帅带领的主力，走到了滑国。滑国是晋国的一个附属国。到了滑国以后，碰见郑国的一个商人，这个商人也很有名，叫弦高。弦高赶了12头牛，要到外面去卖牛。一下子碰见远程奔袭的秦军，这弦高就慌了，赶快说：“我们的国君听说你们要来了，一方面加强防守，另外派我带着这12头牛来犒赏秦军。”他编了一套谎话，然后把这12头牛献给秦军。

这三个主帅一听，完了，人家已经有准备了，还派人来献牛了。这仗不能打了，也不去郑国了，干脆把滑国一灭，回去吧。这仗打不成了，顺手把滑国一灭就要回去。结果，这一灭滑国激怒了一个人——晋襄公。因为滑国是晋国的附属国，晋文公刚死，晋襄公继位，襄公就觉得：“你趁着我文公丧葬没有举行，趁这个机会把我的滑国给灭了。”

所以，晋襄公决定打秦军一个埋伏。怎么打呢？他在殽这个地方伏击了重兵。当秦军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经过晋国的殽的时候，晋军的重兵出来了。这一次，秦军是全军覆灭，三位主帅被俘。这就是在出事之前，百里奚和蹇叔所断定的被围歼的地方。

然后，晋襄公抓了三位主帅，秦军主帅就要被杀。这个时候，晋文公的妻子出来说话。我们刚才讲过，晋文公的妻子是秦穆公的女儿。她就给晋襄公说：“我爹最恨这三个人，让秦国军队全军覆灭，非常恨他。你何必杀他呢？你把他们送回去，让我的父王把他们杀掉，你不用动手了。”晋襄公一听，有道理就放了。

三帅回去的时候，秦穆公在郊外迎接三位主帅回来，穿着丧服，说了一句话：“孤以不用百里奚、蹇叔言，以辱二三子。我因为没有听百里奚和蹇叔的话，让你们受辱了。”然后，不但没有惩罚这三帅，而且让他们官复原职，还重赏了他们。

这个事件发生以后停了几年。到秦穆公36年的时候，秦穆公又派百里奚的儿子做主帅带兵。这一次，是要打晋国了。因为这个时间离秦穆公的去世只剩三年了，换句话说，秦穆公这时候已经等不及了。所以，这一次打仗的时候，秦穆公亲自去了，而且这次打仗用了一个非常有名的战法——一渡过黄河。

秦穆公就下令把所有的船沉了。

我们都知道，项羽打巨鹿之战，破釜沉舟很有名。破釜是砸锅，沉舟是沉船。其实，沉舟的专利不是项羽，沉舟的专利发明权应当是秦穆公。

晋国的士兵一看，秦穆公的军队过了黄河就把船给沉了，那明摆着是什么？玩命。所以晋国的军队不敢交战了，活不跟死斗。因此，干脆这一仗秦军就打了个大胜仗，打败晋军，夺了地。

所以我们可以说，秦穆公毕生是致力于东扩的。但是，他东扩的路走得并不顺。虽然他最终打败了晋军，但晋国仍然是一个强大的邻国，所以晋国的军事实力仍然被保存下来了。因此，秦国东扩之路并没有走完，并没有走全，这需要后代的秦国的国君继续走下去。

三年以后，秦穆公去世了。秦穆公去世以后，又经过了秦国的15代国君，将近260年。这15位国君碌碌无为，没有作为。15位国君以后继位的是21岁的秦孝公，秦孝公才继续了秦国的崛起之路。秦孝公是怎么样来续写秦国的崛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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